“看來德元公主送給我的還是一份厚禮吶!既然如此,豈能辜負公主美意,走吧!……也該是時候去看看文錦了……”
阮酥下轎,走進玲瓏閣時,冬桃和掌櫃都迎了出來,阮酥藉着看賬本爲由,將老掌櫃支開,只留下冬桃。
四下無人,阮酥眉眼也柔軟了些,知道了冬桃的真實身份後,她是不能再如同之前那般待她了,無論如何她是玄洛的親妹妹,儘管阮酥不願承認,但她的態度裏不自覺帶了幾分愛屋及烏。
“沒有外人的時候,我還是喚你的真名吧!”
冬桃抿着脣,雖然有些許彆扭,但也算是接受了,決定將心中最大的祕密吐露給阮酥時,她便決定信任眼前這個女子。
阮酥微微一笑,將寶笙查到的那些信息串聯起來,她大概能猜到德元公主和玄洛之間究竟做了些什麼交易了。
“玄瀾,爲了讓德元公主將你放回來,你哥哥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她沒有擁有過兄弟姐妹間的溫情,也根本不屑擁有,但卻希望玄洛和冬桃之間,不要像她們阮家兄妹這樣,視彼此如仇寇,她想讓冬桃承玄洛這份情。
冬桃垂下眸,沒有絲毫動容。哥哥這個稱呼,讓她十分不舒服,聽起來甚至有些可笑,對於她來說,玄洛不過是個血緣相關的陌生人,她不去憎恨他,已經很不錯了。
“他不過是看在小姐你的份上罷了。”
阮酥嘆了口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不再勉強,轉而一笑。
“文錦呢?怎麼不見他。”
說起文錦,冬桃心中便忍不住怒氣升騰,她夜探青雲觀,一路順風順水,若不是栽在文錦的瞳術手上,哪來這些後話,如今二人共處玲瓏閣,簡直勢同水火,她明白阮酥把那小子放在這裏,是爲了方便掌控,但那個當慣了男寵的傢伙,根本絲毫沒有我爲魚肉的自覺,除了偶爾甜言蜜語哄騙一下前來採買的女客外,整日只是閒遊浪蕩,冬桃一見他就有氣,如今阮酥發問,她沒好氣地道。
“那個廢人大概是在睡大覺,小姐若要見他,到後院廂房裏找便可。”
這張清水臉難得帶上一絲情緒,阮酥覺得有些好笑,點點頭,帶着寶笙尋到後院,只見嫩柳春樹邊,軒窗半掩,阮酥讓寶笙守在門口,自己走了進去,果見文錦支頤斜靠在塌上,雖然那張肖似玄洛的臉被人皮面具遮住,依舊媚態橫生,形狀風流。
察覺到有人靠近,文錦睜開眼睛,見是阮酥,目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也不起身,只柔柔地笑了,似乎忘了玄洛的警告,又開始言語放浪。
“大小姐今日怎麼有空臨幸玲瓏閣,莫非是想念文錦了?”
阮酥也笑,“每日讓人接你回阮府你又不肯,還以爲你好端端地在閣中做事,不想竟躲在這裏偷懶!”
她的話語雖是責備,卻沒有半分惱色,文錦在青雲觀中混跡多年,早就練就了一條察言觀色的敏銳神經,於是越發放肆。
“早知道如此這番能引得大小姐前來探望,奴就算躺在牀上當廢人又有何妨?”
“真的?”
聲音中尤帶着笑,然而面色卻捉摸不透不見喜怒,文錦頓了一下,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當日眼前人也是這幅表情和自己“相商”易容之事,心中警惕,嘴上卻依舊欠扁道。
阮酥嗤笑一聲,卻沒有順着接下去。
“可是一個滿嘴假話的鬼,我卻不怎麼想要呢。”
文錦笑得妖嬈,從榻邊小几膽瓶中抽出一支迎春,湊向阮酥。
“假亦真時真亦假,人生苦短,妻主何必那麼較真?”
阮酥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吏部尚書的小女兒凌雪旋,國公府嫡女常行芝,太子府裏的側妃……徐嬰子,這些人,都對你情有獨鍾啊!如果男子也有頭銜,文錦你可算做是花魁了吧?”
“文錦若是花魁,如今也只屬於妻主一人。” 他又露出那顛倒衆生的笑。
“況且,太子府側妃乃是符玉,並非那勞什子徐嬰子。”
“是嗎?”阮酥眨眼,“既然都是相好,那日在我大哥的婚禮上,何必那麼見外呢?”
聞言,文錦聲音霎時變得黯啞低沉,他注視着阮酥,眼神迷離。
“原來妻主對我這般上心,真是讓奴受寵若驚,就不知何時才招文錦……侍@寢呢?”
此等表情,莫說是放在男人身上,便是換做一個尋常女子,做出來也是彆扭尷尬,偏生眼前人雖頂着一張平淡的眼,還是散發出銷@魂姿態,果真是尤物!
可惜,再美不過白骨皮相,紅粉骷髏……阮酥心中一笑,默默地搖了搖頭。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冷呵打破了兩人的思緒,阮酥方回頭,便看到空中玄影一閃,一個人已破窗而入,只霎那便掠到兩人面前,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文錦渾身一震便瞬間不能動作,那勾人的妖媚笑容也古怪地凝在臉上,霎是好笑。
“不要理他!”
似乎知道阮酥接下來的話,玄洛當先便堵住了她提問。
也不問當事人的意願,很自然地便拉起了她的手,向外走去。
“有什麼話便當面問我,自己下去找一圈,不嫌累麼?”
阮酥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說自己讓寶笙調查他與德元長公主的交易一事。
“之前不是詢問過師兄,但是你又不說……”
見她臉色有些不好,玄洛卻忽地笑了,這一笑如三月春風,在見識了文錦那番膩味的姿態後,簡直清爽至極。
“怎麼?是在擔心我?”
阮酥收回恍惚的視線,“……總歸是因我的事勞你被德元利用,到底……”
一根手指封住了她的脣,玄洛微微低下頭,不容眼前人眼神逃開。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
四目相對,被如此漂亮的眼睛注視,阮酥心中有些亂了章法,薰然間竟有些陶醉。禍水!簡直是禍水!阮酥心頭亂跳,覺得越發不自在,想移開卻又偏生……膠住不動。她暗恨自己被美@色所惑,看那個始作俑者還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眉眼中彷彿還帶了一絲捉黠,不由羞怒。
“你那樣看着我幹什麼?”
“多看看,免得未來娘子被路邊的阿貓阿狗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