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191 心煩意亂
    三王中,承恩王穆清言與承德王李佑成都是隻身進京;而與兩位低調的外姓王相反,承思王王甫丞,卻攜妻帶子頗爲浩蕩,正妃楊氏乃京中名門之後,未出嫁前與良妃還是閨中密友,她與承思王共育有二子一女,世子王瓊玓二十有一,娶了北方華族女兒爲妻,次女王瓊琚剛滿十七歲,尚未婚配,而幼子王瓊璞與八皇子祁雁一般大,卻不似兄姐那般康健,身體有些孱弱。

    這般扎眼,到底引人猜測。有說承思王此行便是爲女兒擇一門婚事,也有說因幼子身體不好,打算安排其在京城養病,雖都沒得到證實,然則無論何種,承思王此舉卻讓嘉靖帝吃了一顆定心丸,留在京中,變相的也是留京爲質,如今三王中當屬他風頭最盛,這般主動服軟做低,倒也皆大歡喜。

    而與往常一般,三皇子祁瀚依舊缺席,只派人來京賀壽。當頤德太后拆開他的賀禮時,見竟是一部手抄的《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也就是俗稱的《長壽經》,一時微訝;不過與五皇子祁澈天竺大寶寺高僧的金書《妙法蓮華經》相比,就顯得敷衍潦草很多,字跡都談不上工整,龍飛鳳舞一通亂畫,頤德太后隨手翻看了一遍便放在了一邊。

    見狀,祁瀚的人上前一步。

    “此乃三皇子殿下親手所抄,本來殿下覺得作爲禮物不妥命下官撤下;然而臣感念殿下一片孝心,便斗膽呈上,請太后恕罪!”

    見頤德太后似有所思,旁邊的祁金珠不失時機道。

    “三弟性子急躁,能心平氣和抄寫經卷倒是難得;對了,他還給太后送了幾匹布,均是罕見的南疆天絲墜珠緞。”

    再罕見,在南疆也不過是價高的尋常之物吧?頤德太后笑了一笑,這倒符合老三隨意的性子;視線再次落在經書上,只看那狂放不羈的字體,祁瀚桀驁不馴的臉霎時浮在眼前。

    “抄經能修生養性,金珠,你且把哀家珍藏的佛經挑揀幾本送給老三,他戾氣太重,平常多接觸對他也有好處。”

    這便是喜歡三皇子的禮物了?祁瀚的人忙跪地道謝。

    祁金珠答應一聲,正要下去安排,卻聽太后吩咐旁人。

    “瓊琚也入京了,前幾天隨她父母入宮哀家都來不及細看,傳哀家的令,讓她入宮小住幾天。”

    祁金珠半憂半喜,能與好友見面,她當然高興;然而想到太后讓王瓊琚入宮小住的目的多半和指婚玄洛相關,又開始憂心忡忡。她略一沉吟,招呼貼身丫鬟碧璽。

    “你去阮府走一趟,告訴阮大小姐,我明日未時會在玲瓏閣等她。切記,不可失禮。”

    祁金珠做事分外妥當,調@教的婢女也十分周全,當阮酥收到她的拜帖時,不由有些怔然。今生自己與金珠不過在幾次宴會上偶然見過面,按理說連交集都沒有,她實在想不通祁金珠爲何會主動相邀一見?

    連寶笙與知秋也大惑不解。

    “小姐,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二公主此行實在蹊蹺。”

    知秋這話倒是提醒了阮酥,然而就算有事相商,又會是什麼事呢?前世兩人交好,依阮酥對祁金珠的瞭解,她生性孤傲,平常從不主動沾染麻煩,遇事也屬萬事不求人的類型,就算最後被祁澈爲難,也決不低頭。如此,阮酥更好奇她的目的了。

    “那小姐是去還是不去?”

    “當然要去。”阮酥回答得不假思索,“左右明天也沒有事,你們都陪我走一趟吧。”

    玲瓏閣中,祁金珠的馬車方在門外停穩,便見一個丫鬟俯首行禮。

    “我家小姐已在樓上等候多時,兩位這邊請——”

    見丫鬟舉止得體,姿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言語中也不見諂媚巴結,祁金珠不禁對阮酥有了幾分好感,微微一笑,“有勞。”

    禪香沁人,竹簾幽僻,這完全不似尋常的商賈銅臭之所,而主人阮酥目光柔和,也無半分生意場上慣見的矍鑠貪婪,祁金珠不動聲色打量了一遍,與阮酥彼此見過禮,便分賓主落座。

    “早間便聽說玲瓏閣雖是阮家的產業,然而實際的主子卻是阮大小姐,今日一看,這裏處處雅緻,品味超羣,佈置之人定是胸無溝壑,心懷乾坤,阮大小姐是個秒人。”

    阮酥親自給祁金珠衝杯添茶,她執起紫玉砂壺把茶湯過濾了三遍,直到顏色變成了純粹的淺碧色,這才停手作了個請的動作。

    “二公主繆賞,其實閣中的佈置多半出自師兄之手。於我,不過坐享其成。”

    見她提起玄洛眸光不由自主泛出的暖意,祁金珠知道自己這次來對了。

    她執起茶杯淺茗了一口,入口的茶湯清潤爽口,令人脣齒留香,祁金珠一下便品出其是產自東籬國的茶中極品“鳳尾”。說是極品,只因該茶分外講究沖泡手藝,若是一處不好,味道便會又澀又苦

    ,所以滋味雖好,卻不受歡迎,偏生她又喜歡它的刁鑽,難得阮酥竟用它招待自己,是無心之舉還是……

    “阮大小姐好手藝。”

    祁金珠真心誇讚,也不繞圈子,直接開口。

    “說起來,我這次有一事冒昧相求。”

    說完,她眼風一掃,隨侍的丫鬟碧璽便躬身退下,如此,阮酥也讓寶笙、知秋迴避,等到屋中只剩她二人時,祁金珠才悠然道。

    “玄大人對阮大小姐向來親厚,我雖是旁觀者,也看得出阮大小姐待大人有別他人。或許小姐可以說你們二人師出同門,我雖未體會過同門之誼,然則也有兄弟姐妹,只覺得你們之間已非平常的兄妹之情。”

    這話要是換成是別人說,阮酥或許會惱,然而換成是二公主,便又另當別論了。

    “二公主的意思是?”

    “承思王的女兒瓊琚郡主已然進京,太后命人接她到宮中小住,或許不日便會下賜婚的懿旨。”祁金珠觀察着阮酥的神色,見她眉頭微不可察一蹙,緩緩道。

    “若阮大小姐不嫌,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直白得沒有一絲委婉,果然是祁金珠,從不削拖泥帶水。

    阮酥停了一停,直有半盞茶時間才慢慢擡起手,把兩人的杯子填滿。

    “但是公主有沒有想過,若瓊玓郡主對師兄一見傾心,你我橫加干涉豈不多此一舉?”

    祁金珠平和的美目倏地睜大,她有些喫驚地看着阮酥,然而到底難以啓齒,雖覺得不可能,終還是含糊道。

    “……就算瓊琚……想必承思王也不會答應。”

    “如此,不就行了?”阮酥含笑,似是自語,

    “情之一事,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再說千里姻緣一線牽,若真是命定的紅線,便是阻礙重重也不過好事多磨。”

    她這般想法,完全出乎祁金珠的預想。

    “那如果玄大人與瓊琚真……你可甘心?”

    話畢,或又覺得自己多管閒事,祁金珠自嘲一笑,

    “是我唐突了,阮大小姐請勿介懷,告辭。”

    把祁金珠送到門口,冬桃小聲道。

    “二公主在店中買了兩隻髮簪和一套鑲珍珠的頭面,不過因額飾太長,頭面尚未取走。”

    阮酥嘆息,這個金珠也還如前世一般從不欠他人人情。

    “銀子收了沒有?若是收了,便再挑一對相配的耳飾作爲添頭一起送過去。”

    見冬桃退下,寶笙目光攢動。阮酥與祁金珠閉門詳談,雖然能避過尋常人耳目,然而她有武功傍身,這點距離,內裏的話卻是一字不漏地聽了個乾淨。如今玄洛與阮酥頻繁走動,各種原因不言自明,如此,她倒是好奇阮酥的反應。

    “小姐……”

    阮酥眼神平靜,“你告訴師兄,讓他有空來找我一趟。”

    寶笙鬆了一口氣,正要告退,卻聽阮酥又改變了主意。

    “算了,還是親自去他府上走一趟吧!”

    從玲瓏閣到玄洛的府院,足足有一個多時辰的距離。阮酥上了馬車,雖是閉目假寐,然而腦中卻思緒瘋長。

    若是一開始對玄洛還尚處懷疑的話,這次她完全能肯定他應該是個健全的男人!否則,若非十足的把握,頤德太后爲何會爲他指婚瓊琚郡主?

    想起這個名如美玉的女子,阮酥心下一沉。

    與今生一樣,王瓊琚前世也是金珠的閨中密友。都道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其父雖然是一方梟雄承思王,然而王瓊琚身上非但沒有耳濡目染的陰謀算計,也不似王侯貴女的狡詐陰邪,品行純正,聰穎通透,與世無爭,性格也隨和,琴棋書畫還樣樣精通,是真正曠世高潔的才女。

    便是這樣一位出塵不染的女子,讓前世的阮酥相形見絀。她集中了世間女子的一切美好,是阮酥可望不可及的理想。在羣女笑傲風雲戰場,雖沒有奪得一席之地,卻永遠是衆人無可企及的嚮往!兩人雖有共同的朋友圈,然而或許是看不慣她步步爲營的阿諛奉承,王瓊琚與阮酥也只是泛泛之交,而至於她前世的結局……

    阮酥想了一想,卻毫無印象,自金珠死後,自己尚且自顧不暇,也不知道如此明朗風華的女子最終的歸宿。畢竟因其父承思王的關係,她的婚事頗爲微妙,然而若是玄洛今生真能娶她爲妻,阮酥眉頭一皺,於他的復仇大業顯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助力!

    總的來說,王瓊琚活成了一個傳說,而遇上同樣特立獨行的玄洛,不知他們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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