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310 咎由自取
    一日後,阮家二小姐暴斃而死的消息傳遍京城,阮家把棺材送到羅家,要其將阮絮葬入羅家祖墳,不想羅家竟以阮絮不守婦道有辱門楣爲由,拒絕承辦喪事,棺材在羅家後門處擺放了幾日,眼見天氣漸漸回暖,屍體便要發臭,阮家終究無奈,只得擡走草草下葬。

    此事很快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覺得羅家無情,同情阮絮,也有人說當初阮絮是帶孕嫁入羅家,死得活該,但誰也沒有追究阮絮的死因,唯有玄瀾尚有幾分感嘆。

    “沒想到阮風亭真能對女兒下得去手,阮絮死在自家人手上,身後事竟又這般淒涼,縱然生前如何可恨,但也有些可憐。”

    阮酥不以爲然地喝着燕窩。

    對於阮絮,她不是沒有手下留情過,可是她絲毫不知收斂,一有機會便想致她於死地,這種隱患,爲何還要留着她?

    對於阮絮的死,阮酥十分淡漠,可是太子府中的那一位卻無法淡定,執墨把阮絮的死訊告訴清平後,她的表情立馬變得陰沉起來。

    執墨狠狠地道。

    “說什麼暴斃,分明是阮家人自己處置的,只怕抱琴那賤人臨陣倒戈,沒有賴上阮酥,卻咬住了阮絮,如今她的老孃和弟弟也不知去向了,定是阮絮應承了她什麼條件。”

    清平擰眉,摩挲着食指上的貓眼石戒指,微微笑道。

    “單靠一個抱琴,怎能搬得倒阮酥?我原本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不行就罷了,橫豎這個結果也不錯,他若是知道……定會高興的吧!”

    霓裳坊一如既往的熱鬧,門前停滿了達官顯貴的馬車,其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當中走下一主一僕,身上穿着尋常的藕荷色斗篷,沒有人注意到二人何時穿過人羣,悄無聲息地上了二樓雅間。

    命執墨守在門外,清平方纔解下那席斗篷,露出底下爲人傾倒的容色來,她褪掉了華麗的衣着首飾,一如未出嫁時的小姐打扮,淺粉色的衣裙和簡單的碧玉簪讓她看上去好似春日裏的第一株桃花,她聚起笑靨,緩緩走向窗邊那個負手而立的身影,聲音飽含柔情。

    “讓公子久等了。”

    印墨寒轉過身來,察覺到她的不同,心中微有些驚異,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與她拉開得體的距離。

    “太子妃有事,儘可以讓人代爲轉達,這樣的見面還是越少越好,否則太子遲早要起疑,太子妃以爲呢?”

    清平不免有些失落,爲了來見他,她猜想着他的喜好,試過了所有未出嫁時的衣裳首飾,甚至讓自己看上去有些阮酥的影子,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她來說,是很難想象的,就算最初爲了討好祁念,她也不曾如此地委曲求全。

    “我也知道……可是……我想見你……”

    印墨寒蹙起雙眉,女子如水,他對她們一向憐惜且有風度,但他卻不是來者不拒的人,清平的情誼,他只能心領,卻不代表他會迴應。

    “如果太子妃來此,就是爲了說這個,那恕下官公務繁忙,無法奉陪了,告辭!”

    “慢着!”

    清平情急,她一時也顧不得臉面,拉住印墨寒的袖子。

    “公子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讓阮家賠上了兩條人命嗎?”

    印墨寒站住腳步,回頭望着她神色有些複雜。

    清平發覺印墨寒神色中的動容,她竟然有些感激阮酥和抱琴,於是便將計就計,一字一句對他道。

    “是我,施計讓阮風亭的女兒毒殺了他的孫子,看着兒孫骨肉相殘,想必阮風亭比下了油鍋還要煎熬。”

    印墨寒確實意外。

    得知阮琦的遺腹子和阮絮先後殞命,他心中不是沒有快意,阮絮死有餘辜,嬰兒縱然無辜,但也是死於阮家人自己之手,亦全是阮風亭的因果報應。

    思維敏捷如他,不難猜到其中發生了什麼,尤其當時阮酥還在阮家,他幾乎可以肯定,阮絮之死是阮酥的傑作,他甚至有些欣慰,阮酥總能給阮家帶來災禍,似乎讓他爲她找到了與阮家劃清界限的理由。

    可是現在清平竟然跑來告訴他,她纔是幕後主謀。

    印墨寒詫異之餘,心中卻也敲響了警鐘,從母親口中得知真相的那段日子,他確實難以冷靜,對阮風亭的針鋒相對是有目共睹的,還好當時有阮酥做幌子,才掩飾住了他的失控,難道被清平看出了什麼端倪?

    他表情淡然地笑了笑。

    “原來如此,太子妃果然好手段,可是這和下官又有什麼關係呢?”

    清平緩緩放開他的衣袖,脣邊綻出柔

    柔笑意。

    “清平已經向您亮出底牌,您又何必對我遮遮掩掩呢?殿……下……”

    刻意拉長的句尾,讓印墨寒驀然變色。

    “太子妃這是什麼意思?”

    清平嫣然一笑。

    “祁念曾經對我起疑,所以一直以來,我都聽從殿下的教導,在太子府本本分分,做到不聞不問不聽不看,但我也並非就這麼閒着,我知道阮酥遲早要對你不利,所以早已暗中派人盯着她……以及她身邊那個冬桃,兩個月前,冬桃突然聯繫了她在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往柳州走了一趟,我知道那是你的家鄉,便找了個人跟着他們。”

    冬桃的朋友都是些江湖高手,尋常的細作自然是沒那個本事的,還好當時清平發現了一個絕佳人選。

    “殿下還記得曾宓麼?她當初出賣了你,你卻沒有怪罪於她,反而在其中周旋,還她自由,雖然你讓她離開永遠京城,其實她卻沒走,大概是因爲心中有愧,所以一直留在京城,希望能做些什麼彌補殿下……”

    說到此處,清平有些喫味,究竟是心中有愧,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同爲愛慕印墨寒的女子,她自然看得出來。

    “曾宓身懷絕技,卻是個單純的姑娘,她也相信阮酥要對你不利,所以便聽了我的話,暗地裏跟着那些江湖野人一路從柳州查至斛州……”

    她的聲音如同黃鶯般動聽,落在印墨寒耳中,卻猶如魔鬼低吟。

    “殿下別忘了,清平自小在宮中長大,爲了生存,也收集了不少絕密情報,聯繫曾宓查到的那些東西,不難猜出你的身份……”

    印墨寒的思維有些發飄,但並不是因爲清平洞悉了他的祕密,他也不怕她以此來要挾他,她要是敢那麼做,他不介意借祁念之手除掉她,讓他真正心煩意亂的是,阮酥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們之間隔着滅門之仇……

    那個女人,會是怎樣一種表情?是嘲笑他對仇人的情根深種?還是鄙夷他對她無法痛下殺手的軟弱?抑或是驚恐交加,轉身向阮風亭示警,他失神地想着,清平的話卻將他拉回了現實。

    “據我所知,阮酥當日回到阮府,沒有優先去看萬靈素,卻是和阮風亭關起門來密談了許久,殿下現在非常危險,若是皇后和太子知道您尚在人世,一定會斬草除根!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爲強!”

    果然,是最後一種嗎?印墨寒笑了一下,垂眸看着清平,語氣十分平淡。

    “太子妃打算怎樣先下手爲強?”

    清平的目光驀然亮了起來,甚至有些欣喜若狂,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本來她已經想好,只要能得到印墨寒,曾經執着的東西便只有放棄了,可是現在卻讓她得知,自己心儀的竟也是一個皇子,這簡直是老天給她的恩賜。

    “我找到了當初給你接生的穩婆,據說殿下腰側有一粒的紅色胎記,陛下想必是記得的,還有您在柳州的表妹一家、真正死於火海中的蔣氏之姐,還有您母親身邊那些老家人,也是知道內情的,這些都是現成的人證,我們大可上殿指正,這樣一來,阮家一門自是株連九族,皇后即便不死,也要被打入掖庭,至於祁念,想必也逃不過廢黜!剩下的祁澈已經失勢,祁瀚一介莽夫,祁宣是個草包,與你相比皆有云泥之別,誰纔是繼承大統的人選,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定奪!”

    印墨寒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樣子,一抹譏誚劃過嘴角,他溫聲道。

    “所以,這就是那日你對我百般示好,甚至不惜告知淮陽王府祕密的初衷嗎?”

    清平愣了一下,瞬間領會過來他的意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沒錯,因爲他的祕密,她確實是重新燃起了執掌鳳印的野心,她向他道出淮陽王府的祕密,確實也有這個意圖,但她對他的愛,卻絕不是假的。

    “恐怕要讓太子妃失望了,我確實是爲蕭家九十六條冤魂復仇而來,但對那個位子,卻絲毫不感興趣,你要是想通過我爬上後位,最好還是趁早打消了念頭,但若你能守口如瓶,我們不但可以繼續合作,我還能應允你,無論是祁澈還是祁宣,上位後都可以立你爲後。但你如果一意孤行,繼續騷擾我在柳州的故人,那就別怪印某心狠手辣了。”

    一股寒意從足底一直攀爬到背脊,清平勾起一個慘淡的笑容。

    無論是祁澈還是祁宣,只要能毀滅仇人,對他來說誰都一樣,而在他看來,只要能當上皇后,無論委身於誰,對清平來說也都一樣,在印墨寒心目中,自己只是這樣一個不堪的女人而已,別說阮酥,甚至連曾宓、知秋都不如。

    渴望在瞬間破滅,清平差點忽略了一件事,印墨寒在繼承了蕭家品性的同時,身上始終還是流着祁家冷酷的血液,她絲毫不懷疑,她如果觸碰了他的底線,他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