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央央那份複雜的心情，莫凡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從浴室裏擰出來一條溫熱的溼毛巾，他開始給龍九兒拭擦臉上的血痕。
一張臉已經被打腫了，又紅又腫。
他只是輕輕用熱毛巾碰一下，昏睡中的龍九兒便忍不住皺緊了眉。
有時候，還會輕輕哼一哼，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莫凡濃密的劍眉，往往跟着緊緊皺起來。
下手的動作越來越輕，甚至，可以說得上比水還溫柔。
龍央央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
哪怕對着她的時候，他也始終不過是柔和的。
別人看起來是溫柔，可她自己知道，那不過是一種溫和。
是對自己友好的一種表現。
也是因爲，這麼久以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他有恩。
可是，那種柔和，卻始終帶着一點疏遠。
幾年了，從未變過。
現在對龍九兒的溫柔，以及痛她所痛的表情，她真的從來沒見過。
心情，不知道有多複雜，也越來越沉重。
可她臉色始終是柔和的，他想做的事情，她不問，也不阻止。
他想做什麼，她一直都是支持的。
“凡，不如讓我來吧。”
見他又因爲龍九兒的輕哼皺緊了眉心，龍央央忍不住上前一步。
“我是女孩子，照顧起人來，總比你細心些。”
莫凡卻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停止過手上的動作。
擦到龍九兒脣角的時候，九兒頓時呻吟了起來。
他竟沒有聽到她在說話……
龍央央咬了下脣，卻還是不死心。
“凡，還是我來吧，我怕你的粗魯傷到她。”
這次，莫凡總算聽到她說話了。
他放低聲音，似乎不想吵醒龍九兒。
“沒事，我再輕一點。”
“可是，你手上的傷……”
看到他掌心還在滲血，卻毫無顧忌地碰水，給龍九兒擰毛巾擦臉，龍央央說不出的心痛。
這隻大掌剛纔被皮鞭的倒刺割傷，到現在，還是流血，他竟一點都不在意！
“凡，我知道你不怕疼，可是，傷口碰了水，不趕緊處理的話，會化膿的。”
傷口碰了水得要趕緊處理……
這話，倒是提醒莫凡了。
“你出去一下，我看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他立即道。
龍央央美眸一睜，差點無語了。
她是想要提醒他，他手上的傷必須立即處理。
但沒想到，他最先想到的，是要看看龍九兒身上有沒有受其他的傷。
龍央央咬着脣，閉了閉眼，最終只能將聲音放柔。
“就算要看，也該我來看，我是女孩子，而你……男未婚女未嫁的，適合嗎？”
莫凡要給龍九兒解開衣釦的長指，頓時停了下來。
低頭看着依舊在昏睡的九兒，有那麼一刻，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他是犯傻了，纔會沒想起來男女授受不親這事。
還以爲……龍九兒還是自己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