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大家本末倒置,道法武技是殺人技,要先研究如何將敵人殺死,而非防守。”阿呆鳳目轉動,說:“比如高道長所授諸術中,風遁符最實用,而非太極圖和五雷術。”
“阿呆說下去。”高恩華饒有興趣的問:“比如?”
“兩軍對戰時,九宮劍陣和太極圖用在保命上確實管用。”阿呆說:“但天下武學,唯快不破,如果把風遁符運用發了,宮中大部分道友都有機會對大道以下修士造成致命傷害。”
阿大牛道:“那不對吧,俺這棍子可不講究快。”
“陽道友的棍術講究以勢壓人,一力降十會,但女道友們不可能模仿你的棍法,她們揮不動那麼重的棍子。”
“對,對,你說下去。”
“大部分修士手中有劍,卻心中無劍,道長就是這般,日前在山間小道間打鬥中竟心存慈悲,出劍而不傷敵。”阿呆看了一眼高恩華,說:“多虧對手道法普通,才讓我等全身而退,若對手道高一籌,道長這一念之仁,死的可能就是我等。”
高恩華默然不語,他承認阿呆說的有道理,亂世之中的生死博殺和太平盛世的比武較技不同,有時生死真的就在一線之差,甚至說是一念之差,可是自己多年格守的道家三寶難道錯了麼?
阿呆又說:“道長手持太阿劍,無堅不催,若將風遁符結合青玉戒運用好了,絕對能威脅一名大道修士的生死,可惜你心太慈,太阿劍成了一根燒火棍。”
高恩華又是一愣,他以前絕沒想起能將太阿劍和青玉戒還有風遁符結合起來運用,如今阿呆一提醒,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道理。
太阿劍鋒銳無比,青玉戒能增補功力,風遁符能提高速度,三者一組合起來,絕對應當是一個殺手鐗。
衛子怡斜眼看看高恩華的臉色,偷偷一笑,將手指隱在臂彎間,暗暗一捅高恩華,臉上嫣然一笑,頭卻未轉半下。
阿呆最後說道:“咱們目前能做到的,就是利用九宮劍陣的防禦,學會如何最快的殺人......”
以後的半個月中,女修們的日常便是練習太極圖和五雷術,風遁符術,阿呆則一組一組的慢慢講解指導如何突襲殺敵。
這一日,負責出去採辦的四寨主朱老四等人趕了回來,爲女修們購回成打的衣衫靴冠等,並帶回來大量天師道在江南攻城掠地的消息。
衛子怡焦急的詢問:“沒有我師姐妹們的消息嘛?有沒有我師尊千機夫人的消息?”
“沒有,外面太亂了,到處就是打仗。”朱老四搖搖頭,說:“天師道所過的郡城好象蝗蟲啃過的一般,乾乾淨淨的,房子沒了,井也填沒了,畜生沒了,連人也跟着造反去了。”
“人爲何一定要跟着造反?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衛子姬一時沒想明白。
阿呆忽然說:“房子沒了,井沒了,沒地方住,喝不上水,不跟着出去搶喫的怎麼活?”
“就你知道的多。”衛子姬白了阿呆一眼,阿呆趕緊低下頭,好似什麼沒聽到一般,蹲在地上數起螞蟻來。
藍天湛湛,風和日麗。
司馬雪自到藥杞山寨後,就喜歡上慕容妃的嬰勺鳥兒,一有時間便給嬰勺餵食玩耍,可是嬰勺乃通靈神物,總是一付驕傲不理的模樣,更逗得司馬雪心癢難搔。
這一日,嬰勺振翅在天空掠飛,司馬雪催動靈力,衣衫鼓動,足踏着灰敗起伏的枯枝黃草,一路御風而行追逐嬰勺。
藥杞山整體呈現一個大大的“丁”字型,中間山樑略高,三邊山峯稍低。
嬰勺鳥兒剛飛過山樑。忽然一聲驚鳴振翅高飛,似是受到某種莫名的驚嚇,司馬雪大是好奇,掠身急速衝上山樑察看。
山樑上橫七豎八的陳列着一些雜石堆,未等司馬雪看清虛實,山風鼓盪間,一道白光驀然自雜石堆中飛出,向司馬雪纖腿削去。
“噗”一聲,一道太極圖燦爛飛出,將白光彈了回去,白光在空中一頓,卻是一柄法刀。
一道黑芒如一條盤在暗處窺探良久的蛇,突然從旁邊雜石間揮出,向半空中的司馬雪上身套去。
司馬雪剛揮出太極圖,此時正好舊力剛去,身上瞬間已被黑芒套住,心神一驚中,“錚”一聲,羽蓮甲驚豔綻放護主,與黑芒對抗。
數條人影自雜石間躍出來,正面是胡修王長老,黑芒是一根套馬索,索杆握在一名胡袍修士手中,胡袍修士正滿面獰笑,雙腿馬步站立,用力收緊套馬索。
“鎖牢她,這小娘子能跑!”不鹹山燕修和桓少所率天地宗門人合夥後,雙方也相互交換情服,在賈智和盧剛的介始下,高恩華師徒善跑的大名遠揚,王長老一聲大喝後,一揮手,一柄法刀自掌中飛出,直向司馬雪纖腿削去。
司馬雪花容失色,情急中靈力頓生,一個大跳步,雖然躲過法刀的襲擊,但身上靈力也隨之一泄,“羽蓮甲”光芒頓時黯淡。
胡袍修士見司馬雪掙扎,立刻使了個千斤墜,雙腳如柱,向後猛然一拉,索馬索頓時將司馬雪拖了一個趔趄。
“再跳一個給老夫看看?”王長老狂笑聲中,兩柄法刀嗖的出手,刀刃利芒如電,毒蛇般自兩面向司馬雪纖腿扎去。
“啾、”一聲急促的鳥鳴聲從空中傳來,鳴聲尖銳刺耳,充滿暴燥之意。
“小心!”王長老大聲提醒。
胡袍修士雙腿扎樁站穩,雙手全力向後拉動套馬索,臉也仰了起來,空中光線一暗,眼睛一痛隨既整個天地一片黑暗,他努力的再次睜大了眼,天地仍是一片黑暗,心中倏地一片冰涼,眼瞎了!
“畜生!”王長老一聲暴喝,飛出去的兩柄法刀空中一閃,向嬰勺鳥兒斬去。
嬰勺低空一個飛掠,然後急速振翅掠起,迎着陽光飛去,瞬間不見蹤影,一根雪白羽毛自空中飄飄墜下。
司馬雪身上套馬索力道一鬆懈,雙手甫得自由立刻持訣施咒,玄冥劍在虛空中翩躚閃現,似一條憤怒的餓龍,“嗷”一聲,向胡袍修士撲去。
不鹹山修士對慕容老祖的玄冥劍熟的不能再熟,玄冥劍森嚴而暴戾的殺意,嚇得胡袍修士魂飛魄散,棄了套馬索,拼盡全身力道向後猛躍,順着山樑翻滾下去。
司馬雪掙脫套馬索,祭起玄冥劍揚空一個虛斬,王長老不敢小覷,立時凝神應對,一張符光在司馬雪指間一閃,纖秀身影掠起一道虛影,向山角處縱去。
“又逃了。”王長老氣得臉色發紫。
數月前在青城山道一戰中,司馬雪膽小怯戰只敢遠遠遊鬥,今日在山樑設伏,原料想手到擒來,沒想一戰之下,司馬雪脫困不說,竟懂得持劍虛斬威嚇,然後施術急速逃遁。
“今日你就是一隻兔子,老夫也要將你拿住,”王長老一邊暗暗發恨,一邊帶着山頂上數名胡修急急追了下來。
高恩華正在藥杞山寨中指導雲渺宮女修習練道法,司馬雪飛一般掠來,氣喘吁吁喊道:
“大叔,胡人來了,那個老蠻胡帶着貓兒,狗兒一堆胡人來了。”
“外面來了多少胡人?”
“只看到兩個,感覺後面還有好多的模樣,我剛隨嬰勺在外面玩,老胡人在山樑那設伏,若不是嬰勺幫我,差點被他們抓住了......”
高恩華心中一凜,飛身直撲寨外,司馬雪見到高恩華後膽色倍增,回想起自已一路狼狽逃遁,心中頓時惱怒起來,麻溜溜的跟在高恩身後衝出去找胡人報仇。
雲渺宮衆修到藥杞山寨後,擔心燕修偷襲,便在山寨前後佈下重重道法禁錮,普通修士接近山寨時便受到各種道念限制,兩個月來一直平平安安,負責巡寨的兵士正懶洋洋的在寨牆上來回遊走。
一名兵士偶爾擡頭,發現從遠處山峯間飄來一團黃煙。
黃煙來勢似風,在半空中瞬移般的一頓一停,兵士只感眼前一花,山寨外已經出現一名麻衣枯瘦老者。
老者稀疏花白,頭頂隨意挽了一個髻,臉如枯樹皮,上下翻着白眼,打量着藥杞山寨。
“老頭幹啥的?讓開,讓開。”巡寨兵士都發現了這名奇怪老者,一起吆喝起來,也有士兵引弓搭箭,恫嚇麻衣老者快點離開。
麻衣老者聳拉着臉,也不言語,伸手向山寨虛虛一按,四周頓時風雲雷動,波紋扭動,寨牆似受到無形的重壓一般,嘩啦啦亂響,石塊搖搖欲裂,好似馬上就要倒塌一樣。
猛然間異況突變,寨牆四周有數道光華一齊飈升,與無形壓力隱隱對抗,嘩啦啦亂響的寨牆慢慢又穩固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