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君 >第六六二章 這間牢籠你可熟悉?
    “蒙山鳴和那十萬鐵騎跑了”

    龍休喫驚一問,在旁的宮臨策和孟宣亦大喫一驚,此事執行極爲機密,知情人應該不會泄密纔對。

    被此事驚動了親自前來的燕國皇帝商建雄揮手示意了一下,田雨將尕淼水的奏報遞予龍休。

    龍休接到手迅速查看,宮臨策和孟宣也沉不住了氣,迅速擠在了他左右一起觀看奏報。

    實在是由不得他們不緊張,能號令南州人馬且能征善戰的主將尚在,而南州的力量又還完整保存着,一個不小心就是滔天大禍,說白了就是會將南州給逼反了。

    這種關頭,韓宋虎視眈眈,內有叛軍作亂,若南州再反,事情就麻煩了,讓他們如何能不緊張

    龍休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泄密了,否則怎會如此湊巧,這邊剛決定動商朝宗,商朝宗的人馬就跑了

    實在是事情非同小可,事情一開始知情的人就有限,僅限於朝廷和三大派的高層,哪怕是派去動手執行的人,也是不到最後不會公開要幹什麼。

    待看到奏報上說商朝宗還在,龍休略鬆了口氣,“還好,只要能控制住商朝宗,有商朝宗在手上做人質,南州就不敢輕舉妄動。”

    商建雄道:“宮主,牛有道那邊,你確定能讓他屈服嗎”

    “到了這個時候,由不得他不同意”龍休面露猙獰一聲,旋即還是有點疑惑,“事情怎會如此湊巧,會不會是有人泄密了”

    商建雄遲疑道:“似乎不太可能,一開始知道的就是那些人,這些人應該都不會泄密纔對,而這事的確也有些湊巧,幾十萬俘虜在決定動商朝宗之前就已經抓獲了,之前他們就在爭論這事,只不過是商朝宗堅持了己見。”

    龍休仍有懷疑,“堅持己見就把自己身邊的護衛力量給撤離了,陛下覺得合理嗎”

    商建雄疑惑不定,“興許是認爲這個時候不敢動他吧,我這邊的幾個人按理說不太可能泄密,若真有問題,你們那邊倒是要好好查一下。”

    幾人心中都存了狐疑,開始在心裏琢磨起那一個個知情人。

    此時誰也不敢排除泄密的可能,直到後續消息傳來,商朝宗確實已被拿下,已經順利押赴到了京城監押,這邊才真正放棄了懷疑,纔信了事情的確有可能是湊巧。

    道理很簡單,若真是有人泄密了讓對方知道了,商朝宗身爲南州統帥,不可能不避險,哪有手下跑了統帥反而沒能跑掉的道理,應該也想辦法跑了纔對,怎麼可能被抓。

    可這邊並未輕易放棄對此事的追查,商朝宗一抓進天牢,立刻對其展開了審訊,問他爲何突然將手下人馬給撤離。

    商朝宗一開始什麼都不願說,這邊也沒對他客氣,用了刑

    就憑他殺了逍遙宮長老,還有商建雄對他的態度,已經將他抓到手了,還能對他客氣纔怪了。

    後來商朝宗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察覺到人家關心的並非是他爲何會突然將人馬撤離,而是懷疑這邊對他動手前有人對他泄密了。

    於是商朝宗立馬開始亂咬,從商永忠開始,一直到童陌、高見成、田雨甚至是尕淼水,包括三大派的高層基本全部被他給咬了一遍。

    他也確實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泄密,更不知道是誰泄的密,反正他能咬的人都是他認爲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人,都是他認爲不可能泄密的人。

    朝廷又不傻,焉能不知道他在亂咬。

    夜幕,繁星低垂,京城燈火依舊,天牢中來了貴客。

    商建雄來了,以皇帝之尊親自來到了幽暗陰森的地牢,閒雜人等迴避,只有田雨一人陪同着。

    田雨釋放出了月蝶,立刻讓陰暗牢內別樣生輝。

    衣衫襤褸、亂髮披頭、滿身血跡躺在稻草堆裏的商朝宗被光線給刺醒,戴着鐵鐐的手撥開眼前亂髮,看到了屹立在牢籠外的人。看清是誰後,他異常艱難地爬了起來,拖着稀里嘩啦的腳鐐,踉蹌着走到了牢籠前,雙手抓着柵欄,與牢籠外的人對視着。

    商建雄欣賞着對方的狼狽樣,這種地方本不是他該來的地方,可他心癢難耐,還是忍不住跑來了,就爲看看對方現在有多狼狽,什麼心態自知。

    最終,還是商建雄打破了沉默,“朝宗啊,這間牢籠你可熟悉”

    商朝宗:“當然熟悉,關了我幾年的地方,我怎麼可能不熟悉,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商建雄:“寡人特意交代了,既然回來了,自然要回自己的家,住着也安心,寡人特意來看看你。”

    商朝宗:“當初把我關了幾年也未曾見你露過面,如今我一來,你就來探望,我是不是該多謝你的好意”

    商建雄略搖頭,嘖嘖有聲道:“聽說你在南州呼風喚雨,沙場上號令千軍萬馬不可一世,連三大派的長老也是一聲令下說殺就殺,該是何等的英雄,如今爲何會這般狼狽”

    商朝宗笑了,“我不狼狽,遭人謀害一時落難而已。真正狼狽的是住在那巍巍皇宮裏的人,看似錦衣玉食高高在上,實則內憂外患惶惶不可終日,外不能御強敵,內不能安國事,對外無能,對內只知謀害自己人,令百姓喫不飽穿不暖,把一個好好的大燕搞成一團亂麻,被百姓日夜咒罵爲昏君。陛下,不知何人更狼狽”

    田雨臉色大變,悄悄看了眼商建雄的臉色。

    商建雄的臉色果然很難看,腮幫子緊繃了好一陣,死死盯着牢籠內的人,徐徐道:“一時落難你以爲你還能出去不成”

    商朝宗呵呵道:“你若敢殺我,也等不到現在,不殺我,我就還有機會,你敢殺我嗎”

    商建雄:“你是不是認爲只有你們父子登上大位,燕國才能國泰民安”說着伸手,摘掉了抓在鐵欄杆上的那隻髒兮兮手上沾的稻草屑,“你爹比你聰明,知道在什麼位置上更能爲所欲爲。”

    說罷轉身而去,並扔下一句話,“還有精力鬥嘴,怎麼審的”

    很快,天牢內的看守快速來到,牢門一開,又將商朝宗拖往了刑房中用刑,鞭子嗚啪聲響個不停

    高府,燕國大司徒府邸,晚餐後的高見成似乎興致不錯,很是難得的在偌大個府邸內轉悠。

    下人們見到紛紛行禮。兒女們見到他,紛紛拜見。妻妾們見之趕緊見禮,都有些意外。

    期間奔跑玩耍嬉戲的孫輩撞上了他,爺爺、外公之類的喊個不停,熱鬧卻都守着大戶人家的規矩。

    偌大個家業,上上下下光住在府中的人就不下上百口,可謂妻妾成羣、兒孫滿堂,高見成一路上笑眯眯點頭個不停。

    遇見大兒子高少明的妻子時,卻掃了興致。

    兒媳拉着長孫跪在了他面前抹眼淚,“父親,聽說南州賊首商朝宗被抓來了京城。父親,少明死的冤,您要爲少明報仇啊”

    對她來說,守寡的滋味不好受,進了這樣的人家,也不是她想改嫁就能輕易改嫁的,高見成位高權重,兒子又是高見成的長孫,也得有人敢娶她。

    長孫亦哽咽道:“爺爺,孫兒想手刃仇人”

    “都起來吧,都起來吧。”高見成伸手將孫子給拉扯了起來,拍了拍孫子的肩膀,嘆道:“又長高了不少,好好讀書,高家以後就指望你們了。”

    一番安撫後,管家範專跟着他離開了。

    回到自己院子後,高見成忽然想聽琴,範專立刻將高見成的小妾請來了。

    一個年方十九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高見成的年紀足矣做她的爺爺,卻的的確確是高見成的小妾,從小調教的好,彈的一手好琴。

    女子抱琴過來行禮後,問了聲,“老爺想聽什麼”說話的聲音都還略顯稚嫩。

    高見成略默之後,道:“就那首隱殤吧。”

    “是”貌美女子欠身應下,轉身去了亭子裏坐下,很快,哀哀琴聲悠揚動聽而出。

    沉浸在琴音中的高見成負手仰望漫天繁星,最終嘴中附和着琴音喃喃着詞曲,“望月,望月,眼迷離”

    範專走來,手上拿了件袍子,輕輕披在了他的肩頭。

    高見成忽變了語調,嘆了聲,“我若不在了,這高家裏裏外外幾百口人將何去何從”

    範專安慰:“老爺多慮了。”

    高見成:“我本壟畝民,束髮苦讀,志在天下太平,不想輾轉至今早已忘卻初心,掙得個滿門富貴,到頭來,老了,也累了,卻不敢倒下。”

    範專試着問道:“老爺今日情緒不定,可是因商朝宗被抓之事”

    高見成:“並非情緒不定,只是頗多感慨罷了。老範吶,我本以爲那邊會另想良策,卻沒想到會是這般那位是寧願犧牲商朝宗也要保我啊如此這般安我之心,待我如國士,乃深明大義之人,我無憂矣,若有將來可放心託付後事,又何來情緒不定”

    範專思索着微微點頭,他也沒想到,爲了保住老爺,牛有道居然會讓商朝宗冒險,老爺這種人可不會輕易被觸動,但這次是真正把老爺給觸動了。

    ps: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賀新盟主“掌控大菊”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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