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京宋國使館內,麥德滿面見賈無羣,將打聽到的婚訊情況告知。
能代表一國出使的人,再沒什麼本事也不至於傻,事到如今,根據之前的種種佈置,加上賈無羣關注的情況,他大概已經清楚了賈無羣的目的,逼邵平波娶晉國七公主
賈無羣聽後笑了,伸手在元從背後寫劃,元從感受到字跡後有些意外,略回頭看了看他,方代言道:“知道了。麥大人,你來的正好,正要跟麥大人告辭。近期多有打擾,麥大人多多保重,改日宋京再見。”
麥德滿訝異,“先生這就要離開”
賈無羣:“另有要事,用過午飯後便走。”
麥德滿忙道:“先生突然離開,是不是下官招待不周”
賈無羣:“非也麥大人回宋京述職時,可來相府找我。”
聽他這樣說,麥德滿頓時滿臉堆笑,“好好好,回宋京後定去拜訪先生。”
賈無羣不願跟他囉嗦下去,幾句話將其打發了。
待人一去,元從倒是不解,問賈無羣,“這就離開”
賈無羣在他背後寫到:邵平波快回來了,我們也該走了,此人手段歹毒,再留下可能會有危險
元從:“你做的這些,不難查出真相,就此撒手而去,你就不怕這邊查出真相後會出現反覆”
賈無羣:查出真相又如何大勢已定,朝堂上那些人才不會管背後原因如何,是不會鬆口的,只會順水推舟,否則盲目死咬此事的人是要擔責任的。邵平波該娶還得娶,沒有了更改的可能。這種佈置也瞞不過邵平波那種人,待他反應過來,很快就會查出真相,而我要的就是邵平波查出來
元從:“怎講”
賈無羣:邵平波查出是晉國之外的人作梗,不管抱不抱有期望,都必然要上報太叔雄,牽涉到可能的境外勢力插手這邊,太叔雄必然震動,必要找蘭貴妃母女確認。一旦查到證據,此母女二人想不鬆口都難,母女必承受太叔雄之怒火。事後我會讓她們母女知道的,是邵平波不想娶太叔歡兒而捅穿此事。
元從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想讓她們母女痛恨邵平波”
賈無羣:是太叔歡兒蘭貴妃痛恨又能怎樣之後真正與邵平波成親同居的是太叔歡兒,這丫頭的性格我動手前多少做了些瞭解,事後從風聞的當日朝堂情形來看,骨子裏並非懦弱之輩,對邵平波做出什麼果狠之事來報復未必不可能。就算沒發生什麼,邵平波娶了她以後也別想好過,我之前問先生的無疾咳血之人便是邵平波
元從愣了一下,“難不成你想氣死邵平波”
賈無羣:能不能氣死不知道,氣氣也無妨,若氣不着他,我會想辦法教太叔歡兒怎麼去氣的。不過這都是後話,真正針對邵平波的殺招在齊國那邊,你我不妨走一趟。
元從:“我們要去齊國”
賈無羣:邵的妹妹在齊京,他的妹妹曾求動過鬼醫弟子爲其妹夫解毒,這裏面的事情有點意思,可想辦法做點手腳。邵娶太叔歡兒是不情願的,這次娶也是被逼無奈,讓太叔雄誤以爲邵因此心懷怨恨想反投齊國不難。帝王的疑心是很重的,邵如此手段狠毒之人,太叔雄不殺他也必然要將其給軟禁,絕不會給他外投之可能。徹底失去了與外界聯繫的邵,沒了任何用武之地,便是砧板上的肉,再殺之輕而易舉
元從唏噓搖頭:“你有夠狠的”
賈無羣:誰夠狠,你得問問你背後的人。接了這趟活本就是個麻煩,不解決個徹底的話,邵平波可不是什麼善茬,你我都會有危險。我這樣寫着很累,讓魏多收拾一下走人吧,再呆下去會有危險
寫完放手了。
元從回頭喊了聲:“魏多”
午飯後,一行果然就此離去。
而身在軍營修養的邵平波,查出真相的速度似乎快出了賈無羣的預料。
不過數日的工夫,排除金翅傳訊來去的時間耽擱,進入帳內的邵三省左右看了看,袖子裏掏出一封密信,對側躺着閉目養神的邵平波低聲道:“大公子,掌櫃的來信了,事情已查出些眉目”
邵平波驟然睜眼,瞬間來了精神,迅速坐起,接了信到手查看,看後眉頭皺起,嘀咕,“不是朝堂上的人賈無舌賈無羣宋國那個隱相”
邵三省低聲道:“應該不會有錯,信上說了,從縹緲閣對
各處的監控情況來看,大致上可以排除是朝中官員蓄謀,而且縹緲閣的人已經找到了火神廟的廟祝,此人的確是被宋國使館的人給收買了。”
邵三省納悶道:“是有些奇怪。”
邵平波又低頭看信,看後嘀嘀咕咕,“人在宋國使館,宋國使館難道是宋國意圖莫非是這邊走漏了消息,知道了是我策劃了此戰才針對我”
手中密信摺好,輕輕敲打着手掌,“難怪精通朝堂之事,若是宋丞相紫平休背後的這位隱相,反倒是不奇怪了。”
回頭看向邵三省,冷笑,“難怪紫平休能在牧氏皇權中穩坐多年,吳公嶺上位了他依然能屹立不倒,難怪這個啞巴被稱爲隱相,果然是深藏不露看來我是該回趟京城去會會這位隱相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想幹什麼傳訊給掌櫃的,請求幫我盯住他,爲防有詐,幫我做好與他會面的準備”
“好”邵三省點頭應下。
“該去向高大人辭別了,走”似乎瞬間恢復了鬥志的邵平波大手一揮,大步而去。
獲悉這位要回京坦然面對一切,高品欣慰不已,本欲設宴送行,然邵平波推辭身體有恙,高品只好作罷,但也親自相送,親眼目睹了三隻飛禽坐騎載了邵平波騰空遠去
長途漫漫在空中,所見不過一路風雲。
迎接邵平波歸來的是一個好天氣,在邵平波歸來之前,連日籠罩晉國京城的陰雨天散盡。
然等待他的卻並非什麼好消息,回到家裏,略作清洗梳理,正準備進宮面見太叔雄,邵三省又送來一封密信,並低語一聲:“掌櫃的來信了。”
剛換上一身整潔乾淨衣裳的邵平波立刻接信打開一看,看後“砰”一聲拍在了桌上,冷冷道:“跑了居然在我傳訊盯梢前就提前跑了,好快的反應速度,步步走到了我的前面,看來的確是蓄謀已久”
邵三省:“大公子,人不在了,怎麼辦”
邵平波一把將桌上紙張抓成了團,“他跑的了嗎我不信掌櫃的找不到他,傳訊給掌櫃的,給我找到他,一旦找到,立刻進行抓捕哼哼,蓄謀已久,我倒要看看他還想幹什麼,找到他,立刻撬開他的嘴巴”
“這”邵三省心驚肉跳,“大公子,他出手抓人合適嗎恐怕他不敢爲啊”
邵平波:“告訴掌櫃的,那個賈無舌大老遠跑來難道就是爲了逼我娶七公主不成這事不簡單,還不知道究竟要針對我幹什麼,我一旦出事,說不定要牽連他,他難道不想搞清究竟是怎麼回事嗎這事宜快不宜晚,一旦對方真有後手,一旦等到對方的後手爆發了出來,反倒是麻煩,告訴掌櫃的一定要快”
“也沒什麼不好辦的,對方若公開行蹤也許不好辦,行蹤詭異反倒好辦了讓掌櫃的直接派出自己的心腹人手,直接以縹緲閣的身份找到他們,以縹緲閣的身份震懾,諒他們不敢反抗,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人給悄悄帶走,之後直接祕密控制住,撬開嘴巴後,爲免走漏風聲,可直接殺”
邵三省點頭,“好”
“等等”邵平波喊住他,剛想吩咐什麼,忽又擡手看着抓起一團在手的密信,“從回信時間上看,掌櫃的不在聖境,應該離我們不是很遠。”
回頭又吩咐邵三省道:“召集所有我能動用的黑水臺人手來見我”
邵三省狐疑道:“不去見陛下了”
邵平波扯開了捏皺的紙張,盯着紙張上主要帶頭針對他的一些人選,面含殺機,冷冷道:“情況有變,暫不見了,先讓陛下冷眼旁觀好了。朝堂上的一幫奸賊,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此番爲便於戰時行事,陛下賜我一定的生殺大權,不用可惜了,容我先給陛下出口惡氣召集人手,我要查案,查裏通外國的奸細,速去”
“是”邵三省領命而去。
很快一羣黑衣人出現在了府邸庭院中肅立,一襲披風在身後蕩動的邵平波兩鬢斑白,面無表情,腰上繫上了佩劍,手扶寶劍,大步從堂內走了出來,從一羣黑衣人中間穿過。
一羣黑衣人立刻收尾跟上,跟在了邵平波的身後。
出了大門,邵平波沒有用馬車,拉住一匹白馬,翻身上馬,兩腳跟用力一敲馬腹,馬匹嘶鳴衝出,直接衝向了街頭,披風獵獵飄蕩在身後。
一羣黑衣人追隨馳騁,蹄聲隆隆如雷鳴驚蕩京城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