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君 >第一二五五章 提親
    說到這個,邵三省擔心,“他們的話能信嗎公子屈從了,他們卻不兌現承諾如何是好”

    邵平波:“你以爲陛下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公主被推來推去,你以爲陛下能高興你讓他們毀諾試試。短期內,他們不敢再動那些學生,以後的事只有拿到了一定的權力,纔有周旋的餘地。”

    邵三省黯然:“照目前的情況,不知何日才能結束。”

    邵平波:“這次的事對那些學生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磨礪了這些年,再經由此事,他們當明白如何小心自保,不要再輕易給人抓到把柄。喫一塹長一智,未必是壞事。有時候壞事也可以轉爲好事,之前只是看我投奔的面子,晉國才接收了他們安置,奈何一直遭受排擠,經由此事,他們的機會來了,我可以順勢將他們推到陛下面前去。”

    “可是公子你”邵三省又紅了眼眶,言下之意是爲了那羣學生受了太多委屈。

    邵平波:“我說了這次未必是壞事,我會讓陛下看到另一番風景,也會爲自己打開另一條路,可化解與滿朝爲敵的態勢,與這些人一直敵對下去於我不利。說到底,這次也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太着急了,賈無羣冒出的太突然了,搞不清賈無羣后手如何,爲斷絕危險,太過倉促反擊了。兜了一圈回到了原地,又和滿朝大臣鬧成這樣,敗招連連吶”

    邵三省:“大公子爲救這些學生如此委屈自己,老奴擔心讓不軌之人看到了公子的軟肋,譬如那個賈無羣,會不會繼續向那羣學生下手”

    邵平波:“軟肋把他們全給殺了就能威脅到我了還是全給抓了那些都是晉國的朝廷官員,真要這樣做的話,他國能幹,晉國就也能幹,壞了規矩大家都玩不下去,你想多了。先回府,待我沐浴更衣後進宮見駕。”

    見大公子似乎已沉下了心來拿主意,邵三省安心不少。

    途中,遇見街頭拖家帶口的流浪乞討者,送給趙府的禮物被一路分配掉了。

    回府沐浴更衣,處理了傷勢後,邵府車駕再次出行,直奔皇宮。

    進入御書房前,邵平波遇見了等候的陶略。

    “陶總管。”邵平波恭敬見禮。

    “邵大人。”陶略也拱了拱手,忽一驚一乍的樣子,“邵大人,您這是”

    喪子之痛,仇人就在眼前,趙公權下手有些重,邵平波臉上的巴掌印尤其顯眼,他有意不讓修士處理。

    邵平波微笑,他就不信對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什麼,陶總管親自吩咐我息事寧人,不敢有違,遂去了趙府賠禮道歉。趙大人喪子之痛是我造成的,趙大人的怒火也可以理解,也就讓我在靈位前跪了頓,扇了我兩記耳光,頭上捱了一記茶盞。不過趙大人還算剋制,這一劍沒要我命。”撥了撥衣領子,讓對方看了看脖子上的劍痕。

    陶略嘴角抽了一下,沒多言,嘆了聲,“邵大人莫怨,老奴只是傳話,息事寧人是陛下的意思,戰事當前,邵大人也要體諒陛下的苦心,讓邵大人受委屈了。”

    邵平波:“明白的,這也是我自找的。”

    陶略對此事沒有多做評價,對朝政上的事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伸手相請道:“知道你要來,陛下在裏面等您呢。”

    “有勞”邵平波拱手謝過,兩人前後腳進了御書房內。

    入內一番見禮後,案後的太叔雄瞧見邵平波的模樣,怔了一下,從案後起身了,走到邵平波面前,問:“趙公權打的”

    邵平波:“是臣自己不小心撞的。”

    太叔雄冷哼一聲,“你不是挺膽大的麼,現在成不小心撞的了”

    邵平波:“事情種種,皆是微臣自己處置不善,怪不得別人,可不是不小心撞的麼。”

    太叔雄:“趙公權火氣不小,竟敢毆打朝廷命官話又說回來,你畢竟殺了人家兒子,換誰都受不了。”

    邵平波:“事情都過去了。”

    太叔雄挑眉,“過去了賠禮道歉有用肯放過你了”

    邵平波:“會不會放過微臣,微臣不知道,但答應了放過微臣從北州帶來的那羣學生。”

    太叔雄哼了聲,“他們犟起來連孤王都不放過,什麼條件能讓他們放過”

    邵平波:“娶七公主。”

    “什麼”太叔雄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勃然大怒道:“混賬東西當孤王的女兒是什麼玩意不成,想往哪甩就往哪甩,反反覆覆,把孤王當成什麼了”

    一旁的陶略亦皺起了眉頭。

    邵平波拱手,“陛下,臣懇請陛下將七公主下嫁於微臣”

    這

    話如同火上澆油,太叔雄怒斥:“邵平波,拒娶的人是你,你還敢開口,真當孤王的女兒可肆意凌辱不成”噼裏啪啦那叫一通臭罵,手指差點戳邵平波腦門上去。

    邵平波低個頭,一聲不吭,任由臭罵。

    罵的差不多了,詞窮了,火氣也宣泄的差不多了,陶略奉上盞茶,一口茶水之後,太叔雄徹底冷靜了下來,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問了句,“之所以答應他們,就是爲了保你那羣北州的學生”

    邵平波:“不僅僅因爲他們是北州的學生,而是因爲他們是北州當年富強的希望,臣當年被迫逃離北州,也要想盡辦法帶着他們,就是想保有這份希望”

    “北州富強的希望”太叔雄略怔,狐疑道:“據孤王所知,他們不過都是一羣二十來歲的年青人,怎麼就成了北州富強的希望”

    邵平波:“曲平方,二十歲參與學習,二十一歲便主持北州整條通巒渠的疏浚,沿途民夫徵調,長渠一路郡城協調,處處有條不紊。在北州當時給予的有限財力下,民夫因病或老死不算,死傷不過百人,耗時三年便將橫貫北州,蜿蜒千里的通巒渠全部疏浚成功。爲北州船運通行、南北糧田灌溉立下大功。”

    太叔雄聞言一驚,外人不清楚,他身爲一國皇帝卻是很清楚的,蜿蜒千里的水道疏浚,以晉國的財力辦起來都費事,又何況是區區一個北州,而如此大的工程,簡直就是拿人命去消耗,死傷成千上萬很正常。

    民夫死傷不過百人,這意味着什麼而且僅僅是耗時三年,看似簡單的一個數字,背後卻隱藏了太多的複雜東西,這協調能力非同小可,其他的不說,這個曲平方絕對是一個水利方面的人才

    “曲平方”太叔雄嘀咕了一聲,對這個名字有了深刻的印象,略偏頭給了陶略一個眼色。

    陶略微頷首,懂的,陛下是讓他記下這個人名。

    邵平波繼續道:“曹思,十九歲下放北州關渡小鎮學習,二十歲主持一鎮政務,滅疫情,興學堂,修碼頭,利用關渡鎮碼頭地利優勢發展通商,短短兩年時間便將只有兩百餘人的小鎮發展成了三千多人的鎮樞,人數逐年遞增,來往商客絡繹不絕,鎮民安居立業,青壯老,務農、打雜皆有事做,皆有途徑自行溫飽。”

    “兩年後,臣將其擢升爲縣令,其廣用流民,妥善安置,對全縣荒地全面復墾,任上廣用賢能,穩農桑,重商賈,流民留之不願再走,小小一縣之域飛速繁榮變化,人口飛速激增,上繳稅賦每半年便呈翻倍之勢”

    “謝忌安,擅刑案,由一小鎮起步,直至一郡,斷案如神,掃清冤案無數,所到之處,不軌刁民莫不戰戰兢兢”

    “喬深,擅商政”

    一個個名字在邵平波口中道來,一個個擅長什麼亦如數家珍。

    他說的利索,太叔雄捻鬚聽着也入神,目光閃爍不已。

    待其說完之後,太叔雄也回過了神來,試着問道:“你哪找來的這些人”

    邵平波:“都是北州當年辦學中篩選出來的學子,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已勘用,若因朝堂之爭而猝,臣實在不忍”

    太叔雄:“辦學就能篩選出這些人來”

    邵平波:“天下風氣早已腐朽陳暮,臣當年在北州苦無人才可用,只好訓新人、塑新風篩選可用之人。”

    太叔雄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爲了保這些人,這位居然願意受辱。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女兒,有些事實確實要面對,女兒已經那樣了,嫁給邵平波,的確是對邵平波的巨大侮辱,否則邵平波之前爲何會強烈抗拒

    “爲了保這些人,你覺得可以一而再的委屈孤王的女兒”太叔雄咬牙一聲。

    邵平波:“七公主落得今天,臣的確是難辭其咎,若陛下願下嫁,臣必誠心善待,絕不敢委屈半分。”

    太叔雄沉默了一陣,權衡利弊後,忽徐徐道:“歡兒已受盡屈辱,孤王希望你說話算話,否則必不輕饒於你”

    邵平波拱手一鞠,“謝陛下成全”

    太叔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待邵平波告退後,太叔雄來回徘徊了一會兒,噓長嘆短一陣後,忽道:“陶略,他剛纔說的那些人名都記下了”

    “呃”陶略尷尬道:“回陛下,報了一大串,只聽了一遍沒記全,不過攏共就那些人,回頭一問便知。”

    太叔雄:“派人去查一下,看是否真如他所說。”

    “是”陶略應下。

    “腐朽陳暮訓新人、塑新風篩選可用之人”太叔雄喃喃嘀咕着。

    陶略耳朵尖,聽的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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