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荒古時神魔曾在這片地域惡戰不休,將高聳入雲的崇山峻嶺,打得粉碎,才留下大片的荒原跟沙漠;也由於這片荒原受神魔之血的灌溉,使得荒原深處到處都是能吞噬人獸的兇險之地,也到處蔓延生長毒草魔藤。
即便上萬年以前,極盛一時的流陽帝國曾將天呈山以北的地域都佔據過來,但人族從來都沒能真正大規模的成功開墾過這片荒原,然而這片荒原此時卻是魔物棲息繁衍的樂園。
雖說魔族以這片荒原所棲息的雜魔爲食糧,但孽境殿少君率八九萬精銳魔兵龜縮在天羅谷裏,還要源源不斷支持血雲荒地對燕州的攻勢,還需要從天呈山源源不斷的運輸物資南下。
而在這四五萬裏縱深的荒原裏,分佈有二百餘座簡陋魔寨,像一長串的魔鏈,將天呈山與天羅谷連接起來——有些重要的魔寨,可能會有上千魔兵駐防,有些魔寨可能就十數魔兵。
即便沒有跟符少羣的賭約,爲了切斷天呈山對血雲荒地的支持,陳海也會出兵騷擾甚至想盡辦法切斷魔族的這條補給線。
此時在天羅谷以北的四千裏外,陳海率七千兵馬,正潛伏在一座山峽的深處。
爲避免被天羅谷的魔族精銳盯上,陳海先率部潛入沙天河當年的老巢,從橫七豎八的地下巖洞,先進入天羅谷西翼的深峽穿過去,然後一路藉着深邃峽山、茂密的森林掩藏行蹤抵達此地。
明明僅有六千里的直線距離,陳海他們足足走了一個多月,才成功潛伏到魔族控制的腹心之地。
通過流雲照影鏡,陳海能清晰看到五千魔兵,正從三百里外緩緩南下,只是在他的神識感知之下,這五千魔兵出乎想象的強大,看着應該是某位魔君的近衛精銳,僅明面上就有三樽魔侯級魔族強者統領着這支精銳戰力南下。
雖然還隔着三百里,陳海不借助流雲照影鏡,也不借助他那能延伸到三百里外感知到微弱氣息變化的強悍神識,便是直接往北望去,也能看到北方的天空隱隱有魔煞血雲沖天而起。
人族精銳能凝聚殺伐兵氣,魔族心裏的殺戮意志更暴烈、強烈,當足夠多的魔兵精銳匯聚到一起,又或者說魔兵的殺戮意志足夠強,也會凝聚類似殺伐兵氣的殺戮血雲。
之前黑風軍的斥侯,主要是通過馭獸術,控制荒原裏靈智低下、極容易控制的雜魔接近這隊魔兵,但能偵察到的情報很有限,也沒有偵察到這支魔兵這麼強,極可能是某樽魔君級存在的近衛戰力,都讓人擔心這位魔君是否就隱藏在這羣魔兵裏。
魔君級存在要是刻意收斂氣息,陳海此時相距這麼遠,自然還是無法能感知出來;畢竟從道胎境到天位境,是一個巨大的跨越。
要不然麾下擁有好幾百道胎境的萬仙山,此時也不會僅有十數天位境真君坐鎮了。
而在魔兵那長長的隊伍當中,還簇擁着四五十輛巨大的骨車南下。
這些骨車由高大無比、同時又力大無窮的魔蹄獸拖拽着,看着那些骨車過去之後,在荒原深處留下深深的印轍,陳海估計裏面藏有不少好東西,要不然也犯不着跨越幾萬裏運送一些破銅爛鐵到天羅谷,也不需要動用這麼多精銳的魔兵護送。
雖說統領這次魔兵的三樽魔侯級存在,魏漢連踹帶抽的喝斥一通,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兵卒都藏到巖洞裏去,又不耐煩的跟陳海抱怨道:“這一次帶了四千新兵蛋|子,都沒有怎麼見過血,亂糟糟一團,能打仗才叫見鬼了,只希望不要誤了將爺的大事。”
陳海笑道:“不妨事的,總是要有第一次的,多打幾仗就好了。”
“這一仗怕是不好打……”沙天河湊過來說道。
沙天河不像陳海能“看到”殺戮血雲,但三百里外的五千精銳魔兵,都是清一色的青鱗魔,哪怕最普通的青鱗魔兵,都有人族闢靈境武修弟子的戰力,而且罕見的都裝備各種魔甲。
而除了戰矛跟巨大的骨盾外,每頭魔兵還揹負數支到十數支不等的投擲骨矛。
如此精銳的魔兵,在姜寅率西北邊軍主力收復魔瘴嶺之後,沙天河在這一片的荒原裏,就沒有見過,何況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那兩百輛巨大的骨車裏,所裝的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魔君級存在潛藏在這支魔兵隊伍裏,他們沒有發覺。
“不好打也要打!”陳海斬金截鐵的說道。
他感知不到那四五十輛骨車內部有什麼異常的氣息透漏出來,有可能是最爲尋常的金鐵之物,自然不會有什麼異常的氣息泄漏出來,但真要如此,卻犯不着動用如此精銳的魔兵押運。
而且每一輛骨車都有七八丈長,看車轍深淺,每輛骨車裝載的東西都差不多有七八萬斤甚至十數萬斤重,用十數匹力大無窮的魔蹄獸拖拽而行。
看得出每一輛骨車裏應該都裝着一件大型物件,要不然完全可能分攤到更多小型骨車運輸,實際能讓這隊魔兵移動的速度更快一些。
因此,陳海更懷疑魔族是用某種特殊的手段,將骨車完全封禁起來,不讓外人有機會察覺到骨車裏運送的東西。
這隊魔兵是往天羅谷而去的,這麼多輛骨車裏運送的東西,要麼用來針對北陵塞的,要麼是運入血雲荒地針對燕州的。
是讓這隊魔兵將這些東西運入天羅谷更容易對付,還是此時打這隊魔兵一個措手不及更容易對付,這顯然是陳海不用考慮就知道的選擇。
當然,眼前這隊魔兵是出乎想象的精銳,但圍繞天羅谷的人魔戰事一旦展開,北陵塞隨時有可能會被碾滅掉,陳海還能說畏懼眼下打一兩場硬仗?
陳海當即將沙天河、墨翟、魏漢、魏廷、周桐、姜澤、孫岱等人都召集過來,商議接下來的戰術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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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日頭已經偏西,在寒冷的冬季,式微的陽光已經無力再用光熱去驅逐荒原上的酷寒。
逶迤了三四里的魔兵來到了一處山谷之中,這山谷葫蘆形狀,有二三十里長,兩側的山崖筆直如刀削,數千米高聳,懸崖上稀稀疏疏地有幾顆枯木,瘡夷得很。
一頭身騎三丈多高血蹄巨獸的紫鱗魔侯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咒罵了一聲這滴水成冰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