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門閨煞 >第164章 捉姦(二)
    林佩兒是程老夫人特意從孃家找來對付王氏,給程頤做妾的。此時程老夫人大張旗鼓帶着這麼多人來捉王氏的醜事,最後捉住的卻是林佩兒,已經夠丟人了。可孟氏爲了二老爺開脫,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林佩兒喪心病狂,恬不知恥,和辱罵程老夫人實在沒什麼區別。

    孟氏此時已經被怒氣衝昏了頭,哪裏能想到這些。她現在只想將林佩兒沉塘浸豬籠,讓她離自家老爺遠遠的,壓根忘了維護程老夫人的顏面。

    王氏見程老夫人白眼一翻就厥了過去,心中冷笑卻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程頤。程頤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尷尬的上前吩咐衆人將老夫人擡走請郎中醫治。他的母親他心中有數,每次爲難王氏敗下陣來就會昏厥了事,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程瀟瀟憋了半晌,最終還是掉了眼淚,她緊緊抱住王氏,悶聲哭了起來。若不是紀爾嵐事先提醒,今天這樣的亂子,她根本應付不來。母親還不知要受什麼委屈,沒想到看似一派和睦的程家,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從前祖母時常爲難拿捏母親,她還覺得是母親爲人太過強勢倔強,對祖母不夠尊敬。可現在看來,祖母根本不僅僅是討厭母親而已。母親時常告誡她的話,她也從來是左耳聽右耳冒,不放在心上“母親,是瀟瀟不好”

    王氏原本倔強冷硬的神情一頓,緊接着心頭一酸,眼淚就涌上了眼眶,沒想到女兒竟能這樣體貼着她。“瀟瀟,你跟母親說,昨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故意叫母親去你院子裏的”

    程瀟瀟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王氏心頭一冷,程家真是好樣的,竟然將這種齷齪事都擺到孩子面前了她牽着程瀟瀟的手進了旁邊的廂房坐下,面上一派冷靜鎮定,問道:“瀟瀟是怎麼知道的”

    程瀟瀟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爾嵐告訴我,咱們府上好像有事要發生,讓我將母親看好。”

    王氏心中詫異,她知道女兒同紀爾嵐不打不相識,近來十分要好。女兒還因此乖順了許多,也不像從前那邊胡鬧刁蠻了。可紀爾嵐怎麼會知道程家的事“瀟瀟,你跟母親說說,她是怎麼跟你說的”

    程瀟瀟搖搖頭,說道:“爾嵐說,這畢竟是咱們程家的事,她不好多說,也只是猜測。只要保母親沒事,事後母親自然會查的一清二楚。”

    王氏更加驚訝,沒想到這個紀家的小姐這麼有分寸。既然人家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追問對方是怎麼知道的。但她心中仍有疑慮,這個紀爾嵐自從上京之後便傳言不斷,如此注意程家的事,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自然是藏得越深越好,如此幫瀟瀟,豈不暴露了她們正在暗中盯着程家。王氏心中轉了幾個彎,決定還是再看一看。

    程瀟瀟見母親半晌不說話,問道:“母親,外面的事,要怎麼辦”

    王氏冷冷一笑,說道:“一個是你祖母的孃家人,一個是二伯父,咱們何必插手,我倒要看看,最終你祖母能給出什麼交代。”

    紀府。

    秦氏叫了蘇谷來給劉氏號脈,阮寧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紀爾嵐身上,紀爾嵐卻絲毫不爲所動,只當做沒看見。紀天姀終於姍姍來遲,給劉氏和阮寧請安之後,便垂眸站在秦氏身後,一言不發,與從前在陽城時的熱絡摸樣簡直大相徑庭。

    劉氏有些不滿,看了一眼兒子,見兒子也是一副冷淡神色,心中愈發覺得這親事讓人裏外難受。忍不住問紀天姀道:“天姀臉色不好,身上可是有什麼不舒坦”

    紀天姀擠出一絲笑,對方這麼說,分明是責備她怠慢,這麼晚纔過來請安。她淺笑說道:“勞舅母關懷,天姀今晨起身有些頭痛。現在已經好多了,想來是昨夜沒有睡好的緣故。”

    劉氏聽她說夜裏沒睡好,眉毛一挑,看了一眼秦氏,難不成秦氏如今掌了家,爲難起庶女來了

    紀爾嵐掃了紀天姀一眼,笑道:“舅母有所不知,春闈在即,大姐姐與阮寧表哥畢竟有親事在身,日夜爲表哥擔憂祈福,精神不濟也是難免的。”

    紀天姀想狠狠瞪紀爾嵐一眼,卻被對方笑吟吟的模樣給壓了回去。

    劉氏聽見這話一掃之前的不快,說到底,她

    和阮寧想的一樣,只能她們阮家嫌棄紀天姀的份兒,輪不到紀天姀來給阮寧臉色看。她看着紀天姀說道:“你有心了,寧哥兒的課業自然是最重要的。”

    說道阮寧,劉氏更是打開了話匣子,紀爾嵐好不容易等到對方走人回到空山小築,暮春第一時間過來回話,說道:“姑娘,程大姑娘遣人來送信兒,說她們沒事。”

    紀爾嵐點點頭,道:“那就好。”

    暮葉在一旁問道:“姑娘何不直接跟程家大夫人說清楚,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她那個好庶子,何必還打個啞謎,讓她們自己費盡周折去查。”

    紀爾嵐道:“有時候直接揭曉答案,未必會讓人安心接受,還會被人懷疑有什麼陰謀。咱們與程家並不算相熟,對人家的家事指手畫腳,未免交淺言深遭人反感。程大夫人是個沉得住氣有手腕的人,咱們只要給她提個醒,她自然會順藤摸瓜查下去。”

    “可那個程少章如此卑劣陰險,想必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紀爾嵐笑道:“再怎麼周密的算計,也會留下痕跡。程大夫人既然心裏已經有了疑惑,就會去一點點的揭開,比旁人直接說出來要可信的多。而且有了防備,就不會再輕易掉進別人的圈套,瀟瀟也是一樣,咱們的目的也就算達到了,不用再做多餘的事。”

    暮葉眸光閃亮,笑道:“姑娘一開始還差點因爲程大姑娘喪命,如今姑娘卻真心爲了她好,奴婢一直佩服姑娘的胸襟。”

    “瀟瀟本質不壞,不過是不諳世事,性情驕縱了幾分,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經過這次的事,想必會長大不少。”紀爾嵐眸光一暗,人只有經受挫折纔會漸漸變得圓融通透:“其實,我倒是希望她能一直保持率真的脾氣。”

    接觸了程瀟瀟之後,紀爾嵐對程家的情況也有了幾分瞭解。

    武陽侯程頤,又是皇上欽命的驃騎大將軍,手握兵權,自然是人人拉攏的勢力。而他對任何勢力的拉攏也是來者不拒,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許多人覺得程頤早晚有一天會被皇上猜疑,最終完蛋,紀爾嵐卻不這麼覺得。

    程頤看上去是個稀裏糊塗的人,其實恰恰相反,跟誰都好,就是跟誰都沒有交付真心。

    這就同某些忠臣直臣跟誰都不好一樣,只不過程頤是反其道而行之。

    眼見着春闈放榜,幾乎滿京城的人都動了起來,這是人人都關心的大事。看榜的人簡直人貼人擠成肉餅。終於擠到前邊的人,有的一蹦三尺,有的垂頭喪氣,中與不中一看便知。

    參加春闈的學子們多半也都到了此處,但他們不可能跟着各府的小廝一般,你哄我搶的往前擠,只能三個五個聚在一堆站在人羣外,故作鎮定的等着自家小廝回來報信。

    秦城幾人也都早早到了附近,阮寧心中也急斷了腸子,卻佯裝不在意的沉默不語。李睿有些緊張道:“洪兄自是無需擔憂,我現在卻滿手都是汗。”

    洪晏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秦城身上。若說在意此次春闈的結果,當然是秦城爲最,畢竟他年紀擺在這裏。然而此時他卻十分從容,不禁讓洪晏感到詫異。

    天邊剛放出點亮色,阮家就讓人連着打發出去好幾個小廝去看榜,此時滿府的人都坐立不安的等着小廝看榜回來稟報。阮言盛連早膳都沒喫,只洗漱換了衣裳就到了花廳等着,拔長了脖子簡直望眼欲穿。他看着團團轉的劉氏皺眉道:“快停下快停下,我頭都被你轉暈了”

    劉氏雙手合十,嘴裏唸唸有詞。唸叨完了轉頭對阮言盛說道:“老爺,你說咱們寧哥兒到底能不能考中”

    阮言盛心中也是沒底,皺眉道:“這些日子在京城,我也聽說了不少關於春闈的事。省試過了還有殿試,那可是一大關。聽說往年省試考的極好的,到了殿試上卻失了水準,落到三甲之後也不是沒有。或是省試落在後面的,殿試一鳴驚人的也出過”

    劉氏哎呀一聲,埋怨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你就說寧哥兒到底能不能中”

    阮言盛立起眼睛道:“你問我,我去問誰還是安心等着消息。”

    兩人正說着話,小廝氣喘吁吁的進了院子。阮言盛和劉氏蹭的站起身,死死盯着小廝,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只覺得小廝跑到花廳的功夫如此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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