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門閨煞 >第168章 裏外不是人(二)【第二更】
    紀天姀與阮寧二人畢竟有親事在身,她心中擔憂去看一看也無可厚非。秦氏聽她這麼說,便點了頭。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僧人已經在爲阮寧診治,劉氏則在一旁大哭。“寧哥兒這是怎麼了”

    秦氏上前拉住她道:“你先別急,聽聽高僧怎麼說,興許沒什麼大礙。”

    劉氏道:“好好來上個香,怎麼就出了這種事難不成堂堂大普渡寺真有盜匪不成若寧哥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決不罷休”

    周圍有不少人都在看着,聽了這話都不禁皺了眉頭。秦氏頗有些尷尬,便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從前劉氏撒潑她也見過,只是現在她與京中婦人相處日久,也漸漸看不慣這樣的做派。“你先別急,等寧哥兒醒了,他自會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僧人查看了阮寧的傷勢,對劉氏說道:“這位施主,令公子其他傷勢並不要緊,這腿傷,定要趕快處理,不然,怕是會留下症狀施主還是趕快下山安置這位公子爲好。”

    劉氏渾身一顫:“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腿好不了了”

    那僧人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陀佛,明顯是承認了劉氏的話。劉氏直覺的腦中一個霹靂,也沒了查問寺裏的打算,瘋了似的叫喊道:“快,快來人,將少爺擡走,趕緊回城裏去找大夫”

    秦氏見狀不能不管,只好匆匆忙忙帶着衆人一同下山,陪着劉氏回阮家。一路上劉氏緊緊盯着阮寧,生怕他突然斷氣了一般。秦氏安慰道:“你莫急,那僧人已經說了,寧哥兒並無性命之憂,只是暈厥了。”

    劉氏喃喃道:“到底是誰,對我們寧哥兒下這樣的重手”

    秦氏已經來來回回安慰了不知多少遍,可劉氏還是一直唸叨這幾句,最後她也只得放棄勸說,沉默的看着劉氏抹眼淚。好不容易熬到馬車進了城回到阮家,秦氏感覺自己的精神都被劉氏磨得心煩意亂。眼看着阮言盛和劉氏帶着丫頭婆子一驚一乍,秦氏轉頭問紀天姀:“你見了阮寧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紀天姀有些慌,雖然她不知道阮寧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昨日卻是她特意讓紀如珺去阮府傳了信。萬一劉氏怪罪她引誘阮寧去大普渡寺可怎麼辦

    “我只是去看常青樹,沒一會,表哥就帶着小廝過來了。我們才寒暄了兩句,我腳下一滑,便崴了腳。當時,我也不知母親和二妹妹是不是去了前殿聽經,只好讓表哥和如兒分別去禪房和前殿找人。”

    “之後你便沒在見過他了”

    紀天姀連忙搖頭:“沒有,我在原地等了一會,腳痛緩了許多,便扶着木香慢慢往回走,到了禪房也沒見表哥的人影。然後二妹妹就帶着蘇谷回來給我看了傷。”

    秦氏看向紀爾嵐,紀爾嵐說道:“是這麼回事。”

    幾人在邊上說話,那邊阮寧受了郎中的診治,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第一句話便是:“劉啓仁,我與你不共戴天”

    滿屋子的人都是一靜,緊接着面面相覷。只有阮言盛臉色一變,劉氏發現他的異樣,顧不得上前看阮寧,趕緊問道:“老爺你聽說過這個人這人是誰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寧哥兒”

    阮言盛心裏也在打鼓,他在來京城之前便大致摸清了各府的情況,自然知道這個劉啓仁是誰。他低聲跟劉氏嘀咕道:“劉啓仁是原副都御使劉致的兒子劉致因爲家中出了命案,官降一級,現任僉都御使,這案子還是紀成霖主判的”

    “難道,是劉家爲了報復,找到了咱們寧哥兒頭上”

    劉氏嘴裏說着,猛地轉頭看向秦氏,秦氏不知她爲何會有這樣的目光,嚇了一跳。以爲她是將阮寧受傷的事拐到了紀天姀頭上,微一皺眉,正要說話,阮言盛拉住劉氏說道:“不會,紀成霖只不過是主審,實際上與他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再說,就算劉家要報復,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出面,那豈不是自毀長城”

    紀爾嵐耳力不凡,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淡然開口說道:“不如問問表哥怎麼說。”

    劉氏這纔將注意力轉回到阮寧身上,見他神思漸漸明晰,眼淚又涌了上來:“寧哥兒,你跟娘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阮寧直覺右腿劇痛,滿頭大汗,卻還是緊緊拽住劉氏的衣袖:“娘,是那個斷袖那個無恥之徒劉啓仁他

    是他將兒子打成這樣的”

    劉氏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寧哥兒被一個斷袖給打成這樣那其中會不會還有別的事劉氏一時扎着手不知改怎麼問下去,阮言盛臉色極是難看,眼見郎中還在給阮寧正骨,便說道:“此事稍後在談,還是將寧哥兒的傷勢治好再說。”

    那郎中聽見劉啓仁的時候,心下就已經有了幾分猜測,此時又聽阮寧如此辱罵劉啓仁,腦中已然聯想到了不少可能。他同情的看了一眼阮寧,拉着阮言盛走到門口,說道“聽說令公子剛中了春闈唉,可惜了”

    劉氏本來還抱着僥倖的心思,覺得那僧人是小題大做想要趕她們下山,可這郎中的話,明擺着寧哥兒的腿是不中用了她白眼一翻,當場就厥了過去。阮言盛見劉氏被丫頭婆子團團圍住,也沒心思理會,勉強穩住心神問道:“他的腿如何”

    郎中道:“老夫只能幫令公子正骨,使其歸位,但他的膝蓋已經碎裂恐怕這條腿是難以恢復如常了”

    阮言盛眼前一黑,差點一頭紮在地上。紀天姀聽着那郎中的話,心驚肉跳扒着門框去看牀榻上的阮寧。見他右腿被纏得糉子一般,臉上的血色漸漸褪了個乾淨,心裏突突跳個不停。完了,如果她退不了親,就只能嫁給一個瘸子

    阮言盛命人去煎藥,請郎中暫時下去休息,這才重新走到兒子面前,痛惜道:“寧哥兒,你覺得怎麼樣”

    阮寧渾身沒有一處不痛,右腿更是鑽心的疼,但他此時心中怒火正盛,勉強提起精神說道:“我在寺中遇見紀天姀”他的目光往周圍看去,見紀天姀站在門口,想到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婢女,說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陷害我”

    果然來了,阮寧果然要賴在她身上紀天姀面色蒼白連連搖頭,卻不知如何辯解才能擺脫嫌疑。紀爾嵐自然不能這件事跟紀家扯上關係,在一旁說道:“表哥不如先將話說清楚,爲什麼說是大姐姐害你”

    阮寧咬牙看着紀天姀,說道:“我到了禪房附近,有個婢女主動要爲我引路,誰知她竟然將我帶到了劉啓仁的禪房”

    紀爾嵐轉身將今日去寺裏的丫頭都過來讓阮寧一一辨認,問道:“這幾個丫頭,是我跟大姐姐還有母親今日帶着的所有婢女,表哥看看清楚,可有你說的那個人”

    阮寧眯眼仔細辨認過去,最終搖頭:“沒有”

    紀爾嵐見他否認,揮手讓蘇谷她們下去,又問:“那表哥可記得那婢女是怎麼說的可有提起過紀家人”

    阮寧仔細回想,那婢女說,這不是表少爺嗎您是不是要找太太您跟奴婢來吧,太太要好一會才能回來,您先到禪房裏等一等,聽起來句句都與他有關,可仔細一想,卻根本沒有說出什麼人的信息。

    “沒有提到紀家人”阮寧知道劉啓仁是在等什麼人來找他,所以他無法判斷那婢女是認錯了人,還是有人故意要騙他。

    劉氏已經醒了半晌,一直在仔細聽幾人說話,聽到這忽然說道:“寧哥兒原本不想跟着娘一起去寺裏,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是不是因爲昨日紀如珺來說了什麼是紀天姀讓你去寺裏的”

    紀天姀緊張的滿手是汗,迎着劉氏的目光微微退縮。無比慶幸自己沒讓紀如珺多說,她辯解道:“舅母,您冤枉天姀了,天姀只是讓三妹妹過來給表哥送些他愛喫的點心。至於表哥與三妹妹有沒有提到入寺進香的事情,我就不知了。”

    劉氏轉臉去看阮寧,見兒子果然沒有反駁,便知道紀天姀說的是實話。她恨恨跺腳道:“那天殺的劉啓仁,到底爲何要對你下手”

    阮寧此時想起當時的一幕幕仍舊覺得恥辱,又怎麼可能將劉啓仁羞辱他的話在旁人面前提起,便說道:“我不過是誤入他所在的禪房,那劉啓仁不分青紅皁白就命人將兒子暴打一頓,從後山坡上扔了下去”

    阮寧都被人打成這樣,他的小廝只有更慘,到現在還處於昏迷之中。紀爾嵐說道:“表哥仔細想一想,是不是的罪過劉啓仁聽說這人的風評十分不好。”

    阮寧想到自己被劉啓仁抱過,渾身一個哆嗦,牽動身上的傷痛呼一聲。阮言盛心疼兒子,不禁怒道:“這劉家當真目無王法,光天化日居然能做出這般勾當”他對劉氏說道:“你在府中看着寧哥兒,我現在就去找紀大人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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