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偶爾閃電的出現,如同銀蛇狂舞,如同雷電之鞭,這纔有一點光亮。
有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震耳欲聾。
又有海風獵獵作響,像是海神吹響了號角。
一點點呼喊聲,在雷聲、風聲中變得蒼白無力。
“你們快走,她們來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們走不掉了。”
“你們先走,這裏交給我來斷後。”
說話的人有着異色瞳,金色的頭髮堪堪的肩膀的位置。她穿着一身女僕裝,以往以瀟灑的形象深入人心,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不行,聲望,你不能留下來,即便是你也沒有辦法抵抗她們。”
“交給我吧,我來斷後。”聲望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胡德,你們回去,告訴提督,就說——作爲一個艦娘,從大海中甦醒,總有一天也會沉沒在大海。聲望沒有死去,只是迎接了自己的宿命……還有,告訴他,聲望能夠成爲他的艦娘,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很開心。告訴他,聲望一直都喜歡他,不管他做了什麼,永遠都喜歡他,聲望想要做他一輩子的女僕長。”
“聲望!”
胡德大喊,只見聲望一轉身,女僕裝黑底的裙襬在空中揚起來,畫出一個漂亮的圓。瀟灑的女子,手拿着大槍轉起來。她的身前是無限的黑暗,背影卻如此可靠。
“聲望!”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漆黑的海面,瞬間消失。金髮的女子摘下了鼻樑上鏡面破碎的眼鏡,插在頭邊的花朵早已在炮火中凋零,她泣不成聲。然而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結果,必須有人承擔起責任。將眼鏡重新戴上,胡德擺了擺頭:“獅,走了。”
“但是……”
“我說走了啊!到底誰纔是旗艦!給我聽命令。獅!”撕心裂肺的喊叫,眼淚從臉頰上面滑過,想到自己的衝動,胡德的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獅,走了,真的必須走了,我們不能讓聲望白白沉沒、白白犧牲了。撤退的命令是我下達的,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不,如此沉重的責任……”
“必須要有一個人爲聲望的沉沒負責!”胡德語速變得極快,又平和下來,“我已經做了很久的旗艦了,同樣我再也不能成長了。你不同,獅,你還有成長的空間,你會成長得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只有你,你才能夠肩負起皇家海軍的榮耀,你的責任比起我更重。”
“威爾士親王、反擊、羅德尼、納爾遜……現在只有你和前衛了,未來是你們的,提督的身邊也需要你們。”
“胡德。”
又叫了一句:“胡德前輩。”
“總算是聽你叫了一聲前輩。”
原本華麗的裙襬變得破破爛爛,金髮也變得凌亂,獅看着胡德,心中想了許多。胡德,那是自己的前輩,然而說是前輩,曾經的自己並沒有給出多少尊重。
想起過去每一次見面,每次都喜歡說:“胡德,你的胸又喵喵叫了。”
記得那個時候,立刻就能夠聽到胡德回答:“胸怎麼會喵喵叫,獅,是你聽錯了吧。”
“呵呵,不會叫,那麼你家魚餅跑到哪裏去了?”
“魚餅?魚餅和俾斯麥家的奧斯卡玩去了。”
“即便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即便討厭奧斯卡,但是這副仇恨,不能延續到生薑和魚餅的身上。”
“喵喵,生薑、魚餅,大家快來喫小魚乾了……你的胸動了。”
“動了,不奇怪。獅,我說過了,魚餅不在這裏。”
“呵呵。”
回憶起每一次的相遇,獅閉上了雙眼。曾經的自己喜歡嘲笑前輩,喜歡嘲笑前輩塞貓的愛好,喜歡嘲笑前輩是隻會喝紅茶的無用吉祥物。然而到這個時候才明白,前輩永遠是前輩,勇敢而無畏,冷靜而強大。這份強大並非是來自艦裝的力量,並非來自MK6和91式穿甲彈,而是來自強大的內心,能夠把一切肩負起來的內心。
“胡德,我走了,我會肩負起皇家海軍的榮耀。”
又有閃電從天空劈下來,一瞬間將整個世界照亮了起來。
“她們想要走。”
說話的少女有着一頭白髮,她的臉上滿是嫵媚。在她的身後有一頭恐怖的鋼鐵野獸,野獸的雙眼散發着幽幽的藍光。與其說是眼睛,不如說是兩團藍色的火焰在燃燒。野獸的身上還有巨大的炮管,只需要看一眼,便會給人如墜冰窟的感覺。深海旗艦,深海路基,Pachina,當然也有人叫她要塞姬。
“不能讓她們走,她們必須全部留在這裏。”聲音冰冷而殘忍。
艦裝像是某種野獸,有猙獰的巨口,又有一對巨大的爪子。姑且不說這該是什麼野獸,總之艦裝上面散發着幽綠的光芒,炮管的口徑同樣巨大。操縱着如此艦裝的女子,她有着銀色的短髮,有貓耳和貓尾巴,還有性感的臀。Bismarck,也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深海旗艦,深海俾斯麥。恐怖而強大,手上沾染了無數艦孃的生命。
“快點啦,消滅她們,我要回家了……炮彈,啊,中了,好痛。嘻嘻,好痛。”
從遠處飛來的炮火砸在說話女子的身上,海風吹過,煙霧散去,只見她的身上半點傷痕都沒有,擦傷都沒有。銀色的中長髮,慵懶的表情,性感的下乳,還有誘人的足。很容易讓人一見傾心,從此爬不起牀。Tirpitz,真正的北方的孤獨女王,深海提爾比茨。
Pachina、Bismarck、Tirpitz,三艘深海旗艦的組合,這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抵抗的存在。
此時她們站在海面,目視着對手在撤退,又有一個人一馬當先衝了上來。
深海俾斯麥輕笑:“聲望?”
榨汁姬……要塞姬嫵媚地笑:“她想要僅僅憑藉着一個人就衝上來嗎?”
深海提爾比茨滿臉不耐煩:“快點消滅她,我要回家了。”
妹妹都發言了,深海俾斯麥嘆氣:“想要掩護人撤退嗎?”
“唉,只能先喫一小塊點心,再去喫大餐了。”
恐怖蔓延開來,名爲恐懼的巨浪擡起來,在巨浪到最高處的時候。深海俾斯麥擡起手,打了一個響指,一人人身邊恐怖艦裝上面的炮火一齊轟出。沒有誰能夠抵擋,即便是被人叫做戰神的聲望也抵
擋不了,轉瞬間便敗了下來。
航行一點距離,看着面前眼前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聲望,深海俾斯麥聲音冰冷:“聲望,很能嘛,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