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宛如電影的慢動作般,在她腦海中緩慢的來回播放。
那具身軀,那張臉龐,熟悉到化成灰她都認識他。
可是他卻把項柯冉放進別墅,那個她無比喜歡的,他和她的小天地。
“哥哥……”她哽咽的低喃。
“你回來都不告訴我……都不告訴我……”
“卻是告訴了項柯冉,而且還把她迎進屋……你……就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她深深的吸着鼻子,然而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堆滿眼眶,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心上的苦澀,在心底蔓延開來,讓她難受,堵得慌。
她就那樣愣愣的看着別墅緊閉的大門,她好希望,項柯冉馬上從別墅中出來,她只是去送個東西,送個東西就走。
可是她要去給哥哥送什麼東西呢?
這樣牽強的理由,在她漫長的等待過程中,逐漸削弱,再弱……
司機師傅的電話又響了,是他老婆打電話過來催着他回去開店。
“小姑娘,你看,你要不要下車,或者要去哪兒,我送你。我家裏的母老虎催着我回家開店,所以……”司機師傅有些爲難的看着後視鏡中,忽然就面色蒼白,雙眼紅紅的人兒。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咋的,忽然間就一副要哭,卻是要強隱忍的樣子,讓人看了十分心疼,他都不忍心趕她下車,但是想着自家那位母老虎,他就不得不狠下心的開口。
池小水噙着滿眶的淚水,依舊目光直直的看着別墅的大門,而嘴上卻是開口說了句:“師傅,你隨便找個地兒把我扔下,只要你不把我扔這兒就行了。”
她覺得自己的雙手雙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怎麼也無法伸手推開門下車,她知道她是在怕她敲開別墅的門,看到刺眼的畫面。
車子啓動,她愣愣的看着別墅,與之擦肩而過。
直到她的視線裏再也沒有別墅門的影子,大門都沒曾打開,項柯冉更是沒從裏面出來。
池小水收回視線,整個人宛如行屍走肉般的癱軟在座椅上。
眼淚悄無聲息的,毫無徵兆的,滴落。
她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淚水,滾燙的觸目驚心,忽然她覺得好有些笑。
從小到大,不管陳家人怎麼對她,任憑他們大罵,她從來就沒有哭過。
現在她爲了一個男人,居然能難受傷心的哭了。
池小水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脆弱了?
是不是一早不貪念那抹溫暖,就不會喜歡上他?就不會辛苦的追着他?就不會有心痛難受的時候?
“嗚嗚……”她忍住的捂住嘴,嚶嚶的抽泣。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中看着池小水哭了,可嚇壞了。
“小姑娘,你別哭了,你這一哭,老漢我就手足無措。”司機師傅趕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謝……”池小水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深深的呼吸着,想要極力的隱忍着那不斷涌出的眼淚,可是好像不太管用。
她一直很勇敢,很堅強,不知道爲什麼碰上跟他的事,她就嬌弱極了。
池小水你要堅強,沒有任何人,你照樣可以活的很好,前十幾年你不也這樣過過來了嗎?
司機師傅跟自家媳婦兒在一段不算繁華,但是還算是熱鬧的街,租了一個店面,賣大排檔小喫。
在這種大城市生活,房租水電費貴的嚇人,所以白天司機師傅就跑出租車,算是補貼家用,而晚上交班後,就回店裏幫自家老婆打理小喫店。
沒一會兒計程車在一家鋪面較小的小喫店停了下來。
因爲店面有些小的原因,政府也體諒小市民做生意不容易,准許晚上7點之後,可以佔用一部分人行道,所以沿街的很多商家店鋪就把桌子擺到了店外。
“小姑娘,我看你也沒喫晚飯吧,要是你不嫌棄,你就去我的店裏喫點。”司機師傅開口說道。
池小水吸了吸鼻子,壓下心頭的酸澀,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
“謝謝你司機師傅。”
司機師傅見着她笑了,總算放心了些,雖然那個笑容看上去是那麼的苦澀。
“小姑娘你也別叫我什麼司機師傅了,要是你不嫌棄就叫我六子叔,我媽生了六個兒子,我老六,就被人叫六子叔。”自稱是六子叔的司機師傅開口道。
池小水看了看淳厚朴實的司機師傅,重重的點點頭。
“六子叔,我叫小水,大小的小,自來水的水。”池小水用着最簡單易懂的方式介紹了自己。
在這兒她認識了老實巴交的六子叔,脾氣火爆但是很是善良的六子嬸。
六子叔給六子嬸說了池小水的狀況,六子嬸這輩子就一個兒子,在外地讀大學,看着池小水這麼水靈的女娃子,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聽着六子叔說她想到傷心的事哭了,六子嬸母愛氾濫,熱情的招待她的在路邊的一個空桌上坐下,各種好喫的往桌上端。
“夠了,六子嬸,再端上來的話,我會喫不下的。”見着六子嬸還往她桌上端喫的,池小水趕緊站起來阻止。
“哎呀,就這點小喫,哪兒夠啊。放着慢慢喫。我聽我家六子說,你不開心還哭了,多喫點,化悲憤爲食量。”中等身材的六子嬸卻是有着江南地區的小巧五官,看上去特別的和藹可親,但是前提是她不發飆。
當初六子叔就是被她一副和善的好相貌給騙了,從此一入‘虎’門深似海。
“六子嬸謝謝你。”池小水從來就沒有被人這麼給熱情招待過,這種溫暖,讓她有些哽咽。
“客氣啥,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還把我喫窮了不成。你喫着,不夠告訴我。我先去招呼客人了。”說完,六子嬸就轉身去招呼客人。
池小水看着滿桌的小喫,她深深的吸口氣,擼起袖子,大有一副化悲憤爲食量的架勢。
起初她不斷的喫,喫的最後,她還是覺得心裏還是不舒服,拿了點啤酒,一個勁兒的灌。
當六子嬸和六子叔發現的時候,池小水已經喝的暈乎乎。
“小水,不要喝了,你醉了,你家住哪兒,我讓六子送你回去。”六子嬸抽着她手中的啤酒,不讓她繼續。
“回家?我不回家。我沒有家的,都不要我了,他們都不要我了……”池小水搶過酒瓶子,狠狠的罐一口。
這時街頭,一輛轎車緩慢的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