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匿 >第六十七章 出乎意料
    真的出現了第三起案子,這個事實讓唐果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雖然說之前秦滄已經給了她足夠的“預防針”,但是真的發生了也還是讓人心裏面有些不是滋味兒,畢竟明知道有可能發生第三起,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這種無力感實在是讓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心裏面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

    唐果上車之後就不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秦滄也猜到了她的想法,難得的好心和耐心,居然開口對她說:“你不用胡思亂想,這件事誰也避免不了,除非你是神仙。案發地點不是在那個小區,也不在那個小區周圍,是在距離小區不算近的地方,也是一條很偏僻的小衚衕裏面,除非你全城戒嚴,否則沒辦法預防。”

    唐果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點了點頭,隨即她想到秦滄說的案發地點,有些詫異,便問秦滄:“爲什麼兇手這一次的作案地點那麼遠呢?是不是跟咱們之前的打草驚蛇有關係?死者會不會還是小區裏面的人呢?只不過換了個地點?”

    “不好說,換地方下手肯定是跟咱們在小區裏渲染的氣氛有關係,所以在小區裏面已經不好下手了,至於死者到底是什麼身份,這個咱們現在亂猜沒有意義,到了那裏看看再說吧。”秦滄並沒有興趣去猜測死者到底會不會是小區裏面的居民,“可以肯定的是,兇手這次的第三次作案,有一大半的用意可能是爲了證明這些案子並不是湯天路或者石理全做的,就像我說的那樣,兇手不願意自己的‘作品’被冠了他人的名字。死者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暫時也不太清楚,可以確定的是死者同樣是一名女性,好了,其餘的到了現場看看再說吧。”

    凌晨時分,路上沒有幾輛車,秦滄開着車一路疾馳,看得出來他開車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平日裏蹭唐果的車坐多半是出於某種旁人不大好理解的惡趣味,只不過眼下唐果倒是沒有心情去深究這些了,只想快點到達現場。

    很快他們就到了,到達現場的時候,嚴立夫還沒有到,小朱也是剛剛纔來,看到秦滄和唐果到了,有些不大自在的和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小朱平日裏和唐果相處的還是蠻不錯的,畢竟年紀相差無幾,性格又都是比較外向開朗的類型,所以自然話題也會比較多一點,但是秦滄在第一次正兒八經打交道的時候,就給了小朱一個下馬威,再加上秦滄多少有些和嚴立夫別苗頭的意思,而小朱是跟着嚴立夫一起查案子的,所以自然就會對秦滄有些隔閡,好在秦滄這個人對別人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也不介意別人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這倒也比較公平,所以小朱和他只是匆匆一點頭,他也並沒有在意。

    案發現場果然和之前來的路上秦滄說的一樣,是在一條幽暗的小巷子裏,說是巷子,其實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被兩棟高樓夾出來的那麼一條小道,一左一右兩邊各是一棟辦公寫字樓,小巷子就只有兩米多寬,別說兩輛車並行,就算是一臺車想要從這裏通過,都很考驗駕駛者的開車技術,至多也只能走摩托和自行車之類的,因爲兩邊都是比較老舊的辦公寫字樓,所以既沒有什麼照明,也沒有監控設備,更別提人傢什麼的了,小巷子全長大概有一百多米,原本黑洞洞的,現在因爲發生了人命案,所以被公安局帶來的探照燈給照得燈火通明。

    死者就面朝下的趴在這條小巷子的中間,乍看過去像是光着兩條腿穿着一件連衣裙,走到近處才能看清楚,其實死者的腿上穿着非常厚的肉色連褲襪,與孔曉彤和李銀柳一樣的,這名死者也是身中數刀,整個後背都被血給浸透了,根本看不出來裙子的花色,只能通過裙襬看得出來,那是一條大花的連衣裙,裙襬很大,放在日常的穿着上來講,似乎有些略顯隆重,不過看一看死者腳上的那一雙黑色的中跟拉帶皮鞋,唐果心裏面已經有了一個估計,那雙黑色的中跟拉帶皮鞋的款式看起來像是舞蹈鞋,跳國標的那種風格,結合裙子的款式,還有死者腦後盤着的一絲不苟的髮型,就更加讓唐果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名死者應該是一名舞蹈愛好者,從這裏經過之前,她要麼是準備出去跳舞,要麼是舞場散了之後從這裏回家去——這條小巷子走到盡頭再過一條街就有了一些居民小區。

    可是這樣的一個大冷天,自己穿着厚外套都覺得還是冷得要命,這名死者就算是出來跳舞的,也不可能只穿着這麼一條薄薄的連衣裙吧?唐果有些疑惑。

    秦滄就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似的,在一旁碰了碰她的胳膊,然後朝不遠處微微揚了揚下巴,唐果順着他的暗示看過去,不遠處的牆根兒底下扔着一件淺紫色的女式外套,厚度正合適眼下的季節和溫度,看起來是那種有些毛茸茸的混紡材料,檔次不高,質感也很一般,不過款式倒是和這名女性死者身上穿着的連衣裙風格非常相配,這條小巷子裏再沒有任何被人丟棄的鞋帽衣物,所以那件看起來並不髒的女式外套無疑就是屬於這名女性死者的。更加值得注意的是,那件外套看起來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破損,也沒有沾染上任何的血跡。

    秦滄走到女性死者的屍體旁,在那裏蹲了下來,空手做了一個從死者身上往下脫衣服的動作,然後又做了一個隨手拋棄的姿勢,擡頭看了看那件外套的方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唐果說:“死者應該是被兇手從腦後襲擊,擊倒在地之後,兇手脫掉了她的外套,然後才又亂刀將她捅死的。”

    唐果點點頭,她對於秦滄的這種結論已經深信不疑了,畢竟前幾次的例子擺在那裏,秦滄這個既不是刑技又不是法醫的人,每次在現場都能夠根據現場一些比較明顯的跡象精確的推演出當時兇手作案的過程,並且也多次得到了相關專業人士的肯定,這種鐵一樣的事實,由不得她不心服口服。

    她趕忙又在現場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死者屍體附近的玫瑰花,和之前的兩起案子一模一樣,都是紅豔豔的玫瑰,只不過這次的玫瑰新鮮是新鮮的,卻好像受了傷一樣,花朵好像是被揉搓過似的,蔫蔫的,沒有什麼精神,但是枝葉卻又十分的堅挺,完全沒有一絲一毫乾枯的樣子。

    “這玫瑰花,怎麼枝葉那麼新鮮,花朵本身倒是蔫得厲害呢?”她開口問。

    小朱正好也在旁邊,聽了唐果的話,掃了一眼地上的那朵花,並不是特別在意的說:“唐果,這種細節不重要,不用去糾結了吧。”

    唐果也有些喫不準,便又看向秦滄,秦滄對她點點頭,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的表情,眼神裏面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他舉手示意一旁的同事,讓對方把這支玫瑰裝進證物袋裏面,帶回去檢驗,說不定可以在上面找到血跡,而那血跡也極有可能根本就不屬於死者,而是死者之外的人,也就是兇手。

    被他招呼過來的公安局同事對他的這一結論將信將疑,疑的成分當然是更多一些,畢竟在對方看來,秦滄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樣的結論,着實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秦滄也是名聲在外的角色,到底有幾分真本事,現在暫時還沒有定論,而名聲終究是名聲,一旦打出去了,別人也會多少賣個三分面子的。

    唐果同樣對秦滄的這一判斷驚訝極了,只不過以她這段時間的經驗來說,她還是更傾向於相信的,於是她湊近了一點,悄悄問起初:“怎麼判斷出來的?”

    “這還是你提醒了我,”秦滄沒有賣關子,回答說,“你說這支玫瑰的枝葉都很新鮮,唯獨花朵有些蔫蔫的,我留意了一下,枝葉的確是比較新鮮,但是仔細看你也看得出來,上面的那幾片葉子有破損的地方,枝子上面的刺也沒有來得及修掉,所以我猜測這原本是一支非常新鮮的玫瑰花,但是被人藏在懷裏面,壓着悶着,所以花朵蔫了,花葉也有的破了,沒有修剪過的玫瑰花被藏在懷裏,很容易就會扎到自己的身體,所以抱着這種假設去仔細的檢查一下總不會有錯的。兇手估計是早就在心裏面有了第三個被害人的目標,因爲小區那邊所有人的警惕幹都提高了,他沒有把握下手,而對湯天路和石理全的調查也讓兇手有一種被人冒名頂替了的不悅,所以他就選擇了到這裏來埋伏這名被害人,花是他作案的標誌性物品,所以他自然是要帶着的,只是大晚上一個人拿着一隻玫瑰花到處走,很顯然是引人耳目的,所以藏在懷裏最保險,等到最後了再拿出來扔在屍體旁。”

    唐果聽完之後感到十分的信服,連忙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這時候,現場的拍照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法醫把死者從地上翻過來,俯臥變成了仰臥,死者的面孔也第一次呈現在了衆人的眼中。

    看清楚了死者的臉,唐果吃了一驚,她有些詫異的看向秦滄,秦滄也微微挑了挑眉毛。

    “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他喃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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