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叫章雨濛，挺乖巧的那麼一個小姑娘，長得漂亮，還會唱歌跳舞，是學校裏面的文藝積極分子，學習成績也還不錯，平時在學校裏也是特別受男生歡迎的校花級的人了。”趙老師回答說。
“方不方便帶我們去見一見段星宇的同班同學？”秦滄沒有再去問起關於那個叫做章雨濛的女同學和段星宇之間的矛盾後續，也沒有再着重的打聽章雨濛或者是具體的某一個人，而是向趙老師提出想要泛泛的向段星宇的同學瞭解情況。
唐果原本以爲以這位趙老師看着秦滄時候的那種眼神，對於這麼簡單的小小請求必然是直截了當的就表示同意，沒曾想趙老師的反應卻並非如此，她一臉犯難的樣子，似乎是在糾結着什麼，秦滄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他表情略顯困惑的揚了揚眉：“有什麼困難麼？如果感到爲難，那我們再另想辦法。雖然這也是我們的工作需要，但是還是不要給你造成什麼困擾比較好。”
唐果聽了秦滄這話，驚訝的差一點點就掉了下巴，這麼容易就妥協的人，真的是秦滄本人麼？不是什麼人帶着假面具裝扮出來的麼？不過她朝秦滄看了一眼之後，心裏面就明白了，這個傢伙是在跟人家玩欲擒故縱的那一套呢，一看他兩隻眼睛裏面暗藏的精光就知道，他可一點都不困惑，估計對於趙老師爲難的究竟是什麼也是一清二楚的，故意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讓對方因爲他的這種體諒和無奈而感到過意不去，所以主動做出一些可以彌補的行爲罷了。
果然，唐果猜對了，趙老師一聽秦滄這麼說，連忙擺擺手，說：“我本人是沒有問題的，也理解你們是爲了工作，但是咱們角度不一樣，可能考慮的東西也不一樣，我就是這個學校裏面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師，當個班主任，很多事情我也是隻能聽從安排，沒有什麼自作主張的餘地，現在都已經是春天了，學校正在搞新一年的招生計劃，前兩天校領導剛剛開大會，跟我們每一個人都說了，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就算不能給招生做出什麼幫助來，至少也不能在這麼一個節骨眼兒上給學校添亂，如果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影響學校聲譽，影響新一年招生的事情，要直接責任倒查，追究到具體個人的頭上。如果我讓你們就這麼直接去我的班級裏面和班級裏面的同學對話，這本身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學生人多嘴雜，又保守不住什麼祕密，這種事情就怕給一扭頭就傳出去，口口相傳，到最後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的版本，說不定丟掉一些關鍵的東西，再主觀臆造一些加進去，到最後那可就會傳的面目全非，搞不好到了外界就會說什麼是我們新世紀英才國際外國語學校把學生給搞出了人命……”
她有些擔憂的停頓了一下，然後稍作糾結，這纔開口繼續說：“我有一句話雖然聽起來可能不會太順耳，但是事實也的的確確就是這麼一個樣子，我們學校的招生目標人羣，可不是那些出身貧寒，但是很用功學習，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靠學習改變命運，過上好日子的孩子，我們學校的學生，有好些個根本就不打算參加高考，直接就打算申請國外的大學，出國去讀書，那都是有錢有勢的家庭，就算孩子學習什麼都不行，他們也有辦法靠錢來把這個問題變得不是問題。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孩子的平安，現在這件事萬一真的傳了出去，搞得原本準備送孩子到我們學校唸書的家長聽到了傳聞之後嚇得不敢讓孩子來了，少來一個學生，我們學校的損失都不小，如果到最後責任歸咎到我的頭上，我也是沒有那個能力去承擔責任的，所以也希望你們能夠多體諒一下。”
“你的意思我明白，”秦滄點點頭，“那我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回頭再另外通過別的途徑去尋找線索吧，不管段星宇生前的人際關係怎麼樣，也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一個好學生，是不是父母疼愛的孩子，這都不能改變段星宇是一個人，她的生命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寶貴的事
“不不不，我不是說不管了，就像你說的，段星宇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學生，是一條生命，她出了事情我也一樣會覺得替她難過，我剛纔只是說明着那麼大張旗鼓的讓你們去調查這件事，會造成不良影響，這個責任我付不起，但是別的辦法我還是可以幫忙想一下的。”趙老師看秦滄這麼說，似乎很是過意不去，“要不然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出來我們班裏學生的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你們做私下裏的家訪，不要倒學校裏面來問，而且最好也別說段星宇死了的事情，就說她離家出走之類的，你們覺得這樣行不行？我主要是擔心學生們年紀還不算太大，我們班年紀最大的才十六七歲，他們還都是一羣孩子呢，忽然對他們說，一個以前朝夕相處的好同學好朋友，從此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面了，這肯定會給他們帶來很嚴重的精神負擔和心理陰影的。”
“你說的有道理，辦法也很好。”秦滄對趙老師點了點頭。
趙老師的臉上頓時就多了幾分淡淡的喜悅，她讓秦滄和賀寧稍後，自己離開了會客室，回去辦公室裏面給他們拿學生的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了。
她一離開會客室，秦滄原本還算溫和的表情頓時就好像是烈日下的一滴小水珠一樣，迅速的被蒸發掉，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似的，眼神冷冷的，似乎還帶着那麼一點點的不屑。
“你沒去四川拜師學藝，學變臉絕技真的是川劇界的損失。”唐果等了一會兒，確定趙老師已經走遠了，這纔開口小聲地調侃了秦滄一句，“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你用那樣的態度跟別人打交道呢！沒想到你也會態度溫溫柔柔的，好好跟別人說話呀！我算是開了眼界了！我看你剛纔好像跟人家說話還挺愉快的！”
“你視力有問題，抓緊時間看醫生，配眼鏡。”趙老師不在，秦滄便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毒舌和尖刻，他瞥了唐果一眼，直接給了她的調侃一記回擊。
“嘖嘖嘖，這差別待遇還真的是好明顯啊！我跟你說話你就一個勁兒的刺我，跟人家趙老師講話你倒是挺溫柔的，我之前真的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原來你這個人不是油鹽不進，你還挺會憐香惜玉的吶！”唐果扁扁嘴，雖然說秦滄這種說話的態度和調調，她也算是習以爲常了，但是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秦滄一直以來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就好像對漂亮又聰明的夏蓉也不例外的那個樣子，那她倒是也沒有話說，可是剛剛秦滄對那個趙老師說話的時候，態度多不一樣啊，就算是裝出來的，難道他平時也假裝的對自己態度溫和一點，不要那麼牙尖齒利的，就不可以麼？趙老師是個女孩子，臉皮薄，那自己也一樣是個女孩子，臉皮也不是那磚石壘出來的長城啊！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爲了達到更重要的目的，偶爾稍微違背一下自己的原則，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秦滄當然知道唐果這是在爲什麼事情感到鬱悶不已，他雲淡風輕的說，“如果不利用自己的資源，發揮自己對於對方的影響，她會願意這麼積極主動的把學生的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都提供給咱們？”
他這麼一說，唐果也有些啞然了，跟在秦滄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她甚至秦滄是多麼的善於揣摩別人的心理動態，所以很顯然，秦滄已經摸透了趙老師的內心活動，他很清楚這位趙老師對他的印象是頗爲不錯的，所以在對待他們兩個人的態度上面也有很大的分別，所以秦滄便利用了這一點，表現的溫和而又理解人，並且還及時的強調了段星宇這個案子在道德層面上的東西，趙老師對秦滄的印象那麼好，雖然說未必就真的對他有什麼目的或者想法，但是或許是女爲悅己者容，除了這一點之外，女孩子在自己印象不錯，有一點點好感的異性面前，通常也會極力的想要表現出自己人格最光輝美好的一面。正是因爲如此，趙老師纔會生怕自己表現的太過於冷漠自私和勢力，終於在不影響自己的大前提下，找到了另外一種能夠幫助他們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