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唄,我當初敢跟着伍冠宇殺人,我就沒有怕過有一天真被抓進來之後得償命,但是這事兒他不是一回事兒啊!死在警察手裏頭我不冤枉,因爲我乾的這些事兒你們不允許,法律也不允許,所以我做了,你們想要處理我,我認栽。可是他伍冠宇憑什麼?!我爲他做了那麼多事,所有的‘髒活兒’都是我動的手,結果他一聲不響的不光是想要弄死我,還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一個人的頭上!我真是瞎了眼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出來他這麼不是個東西!”欒學義氣憤的咒罵着,兩隻眼睛幾乎快要噴出火來了。
“你也知道你們做的這些事法律不允許?我還以爲你覺得挺榮耀的,以爲自己是在做什麼法外判官,懲奸除惡呢!”小朱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嘲諷道。
“我可沒覺得我是什麼法外判官,什麼懲奸除惡,那都是伍冠宇的想法,他覺得狗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可愛,最不可以去傷害的動物,所以誰傷害了狗,那誰就是十惡不赦,誰就得活該去死。我也養狗,但是狗對我來說那就是個寵物,我可沒覺得誰把狗怎麼着了就得千刀萬剮。”欒學義翻着眼皮說,一提起伍冠宇,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人連呼吸的節奏都不一樣了。
“既然你都是這麼想的了,爲什麼還要幫着伍冠宇做事?”小朱問。
“沒有什麼爲什麼,就是覺得空虛寂寞沒意思,遊戲打膩了,多少錢的裝備我也不在乎花錢去買,玩起來一點感覺都沒有,一天到晚我爸就是到處應酬到處喝,我媽那麻將打得閉着眼睛別說摸了,聞都快能聞出來哪一張牌是什麼來,我從小到大就是這麼過來的,無聊的很,後來就喜歡看恐怖片,覺得刺激,再後來恐怖片都看到審美疲勞了,評分多高的恐怖片,我看了不超過一半就能睡着,所以我就是單純的想要找找刺激,讓自己別麻木成那個樣子,刺激刺激自己,好讓自己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着。”欒學義的回答充滿了冷漠和殘忍,“反正我原來是挺佩服伍冠宇的,我覺得他能想到這些做法,真的是有膽色,所以原來我的計劃是實在不行,我就一個人替他扛了也沒關係,反正活着也沒什麼意思,死不死的,我也沒什麼感覺了,結果沒曾想這小子居然這麼不是個東西!”
“那你就不會覺得良心上不安麼?你也沒打聽過,段星宇會去踢狗是不是因爲她對狗過敏很嚴重,嚴重到會威脅到生命的那種?你在荒郊野外對着被章雨濛騙過去的吳興下黑手的時候,你就沒想過他愛喫什麼也不算是傷天害理的壞事?你對沈修下手的時候,就沒想過他是你的同班同學,所以下不去手麼?”
“我想那些幹什麼?我圖的就是刺激,只要夠刺激,不無聊,別的我管他們去死呢!”
在這三個人在不同的一種精神狀態下把自己和彼此所犯下的罪行都做了交代之後,這個案子也總算是了結了,總體來講和秦滄預料的並沒有太大出入,沈修母親後來也找到了沈修藏在家中的私密日記,當中記錄了他如何目睹着伍冠宇他們三個人虐殺了段星宇之後又對吳興痛下殺手,這讓他寢食難安,原本一心希望自己能夠擺脫被夾在普通家境好學生和好家境差生中間尷尬地待的那種處境,所以拼命想要往伍冠宇他們這一掛上面湊,後來也感到十分後悔,因此萌生了退意,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退出會不會招致一頓毒打之類的懲罰,不過即便是被打,他也不能再繼續參與下去了,因爲再那麼下去他遲早要瘋掉的。
沈修還在日記當中實實在在的對自己參與的那些其實微不足道的環節而感到良心不安,愧疚難忍,他還立誓以後一定要多多做好事去彌補。
只可惜,這永遠都只可能是一個意願,永遠也不可能付諸實踐了。
在這個案子了結了之後,唐果卻並沒有鬆了一口氣,工作一沒有那麼忙了之後,嚴立夫那邊就變得有些不大好打發了,嚴立夫雖然說已經離職更換了職業,但是他過去在重案組這邊的人脈和人緣都還在呢,唐果他們負責的這個案子終於塵埃落定的消息,唐果還極力的隱瞞着呢,嚴立夫就已經從其他人那裏聽到了風聲,早早的就向唐果發出了邀請,約她出去一起喫飯看電影。
唐果其實也是很糾結的,一方面她在嚴立夫這樣的攻勢下,的的確確是感覺到了一股很大的壓力,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光是覺得幾張侷促了,就更別說什麼心潮澎湃、激動萬分,總之正常來講,被自己一直以來很欣賞的異性發出這樣的邀約,換成是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感到歡喜雀躍的,唐果卻只覺得壓力山大,只想逃避不想回應,可是另外一方面她一想到秦滄給自己的那個近乎於命令的“建議”,心裏面就又隱隱的感覺很不服氣,自己在工作當中事事處處以秦滄的觀點爲準,被他差使來差使去,這倒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秦滄的頭腦的確是夠靈,看問題又很準確,所以聽他的肯定沒錯,哪怕態度霸道了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誰讓人家有本事呢。可是嚴立夫對自己的表白,這算是個人情感私生活了吧?這種事情秦滄也要過問,還是非常不客氣的直接就下達了命令,從頭到尾連個合理又中肯的理由都沒有給出來過,這就讓唐果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了,總覺得心裏頭梗着一根刺,讓她覺得有些不爽似的。
不過不爽歸不爽,看電影喫飯這種活動安排實在是太有傾向性了,唐果還是表示了拒絕,不過她答應找時間和嚴立夫一起出去喝個咖啡聊聊天,於是兩個人就選了個時間找了一個比較熱鬧的連鎖咖啡館,坐下來聊了聊,唐果也比較委婉的把自己的想法滲透給了嚴立夫,大概就是告訴嚴立夫,自己還是很欽佩他的,但是過去的欽佩和欣賞是從工作角度出發的,沒有考慮過個人生活方面的事情,所以忽然之間嚴立夫對自己這麼講,自己實在是意外的很,一下子也沒有辦法馬上調整了自己固有的印象去給出一個什麼樣的迴應,希望嚴立夫能夠理解。
嚴立夫的回答還是非常溫和的,他表示說女孩子比較矜持也是正常的,唐果越是感覺害羞想要回避,他就越是覺得現在對待感情大大方方的姑娘一點也不少見,反倒是會比較容易害羞,面對異性比較矜持的女孩子更讓他感到着迷,他願意給唐果時間去慢慢的調整自己的固有印象,兩個人慢慢的增進相互瞭解。
雖然說嚴立夫的後面半句話也還是讓唐果感覺有些壓力,但是他沒有因爲自尊心太強而感到惱火,憤然離去,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風度的事情,唐果還是比較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