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什麼地方出了錯,纔會導致以前製造出來的光量子計算機招來了根源體被毀滅,但不論如何,所有的計算過程我都記錄在了上面。”
說罷,藤宮也不管楊桐是不是有懷疑,直接閉上了雙眼靠着牆假寐,反正她想要的他都寫出來不是嗎能不能製造出來與他有什麼關係
看着他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楊桐眯了眯眼,卻是沒有說話。將手裏的記錄本遞給了後面的希茲,然後走到沙發旁坐下。
德班屁顛屁顛地跟過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她旁邊。
希茲接過記錄本之後就翻了翻,而後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用指甲在幾個字上面輕輕摳了摳,便摳出了柔軟的灰色軟膠。
他擡頭看了一眼眼瞼顫動的藤宮,而後走到了楊桐的旁邊,“的確是修改過的,這些地方都有塗改的痕跡。”
說話間,目光一瞄,便看到了書桌上的寫作用品,走過去拿起橡皮擦試了試,看着塗出來的軟膠,點了點頭:“就是這個了,修改了13處。
雖然這些地方的公式不是很重要,但是連貫下來,會出很大的錯誤。粗算一下”
沉吟了一會兒,將所有的彙算過程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希茲才淡淡地開口:“會導致動力系統出問題。”
“能修改嗎”
“不用修改。我剛剛在大腦裏粗算了一下,發現這種被錯誤估計的光量子計算機更適合怪獸運作,不知大統領是打算”
希茲輕聲開口,他不知道楊桐爲什麼想要製造光量子計算機,所以也沒辦法給她提供詳細的建議參考,只有知道了她的目的,他才能更好的爲她規劃。
在聽到他提出疑問的時候,藤宮就睜開了雙眼,他也很好奇楊桐到底想要幹什麼。
然而,楊桐並沒有回答希茲的問題,食指輕輕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纔開口:“拉斯。”
“嗯”
“你把德班送到加拉特隆所在的那顆星球位面去。”
“誒爸爸,”拉斯還沒說話,德班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體,歪過腦袋看着楊桐:“爲什麼要送德班回去”
“爸爸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危險,你不能留在我身邊。”
楊桐擡手揉了揉他的耳朵,除了勝利隊,德班和瑪雅就是她最在乎的唯二的兩個存在了。
他們還活着,那便能證明她曾經也跟人類生活過,還擁有一份純真的友誼和一份美好的回憶。
這些能讓她保持最後的一點兒良知,若是他們死了
她再也不想經歷失去奧比克、淺間奶奶、加庫瑪時的那種痛苦了。
只有把他送回那個地球她纔會放心。
先不說勝利隊,就是戰鬥力爲零的小丑團也會護着他,更別說還有戰鬥力極強的加拉特隆。
若是留在這裏,她是真的沒辦法分散注意力保護他,畢竟希茲和拉斯都不會離開她半步,哪怕是壬龍,在取捨之間,也會以她爲第一位,更別說那小子一看到拉斯就發怵。
而且接下來要做的事波及面太廣,一個不查,就會滿盤皆輸,她賭不起。
德班站了起來,走到楊桐的面前站定:“爸爸做爸爸想做的事就好了,不用管德班的,德班很乖,能照顧好自己。”
“可是”
“沒有可是。”
這話語氣有些生硬,德班瑟縮了一下,大眼睛霧濛濛的,看上去似乎是被嚇到了。
楊桐卻是斂下了雙眼,嘴脣抿成了直線,顯得有些冷冽:“必須回去,沒得商量。”
她之前沒辦法穿越位面,所以只能留着德班待在她的身邊。可現在不一樣了,拉斯和希茲都可以,她沒必要再繼續留他了,把他送到安全且又熟悉的地方再好不過。
德班瑟縮着,不悲不喜,不吵不鬧,就只是安靜地站着,就站在楊桐的面前,他在等待一個答案,希望楊桐說不是。
但楊桐並沒有說話,只是垂眉斂視,右手食指輕點着沙發扶手,一下又一下地點着,像是在考慮,又像是沒打算回答的意思。
牆上的鐘擺在行走,嘀嗒的聲響每一下都讓心很疼,德班吸了吸鼻子,他問:“是不是德班走了,爸爸就會去做很危險的事”
輕點沙發的食指一頓,楊桐眉眼微擡,卻是沒有看他,這副神情看上去似乎是在漠視他的作爲。
屋子裏因此沒有了聲音,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唯有指針的嘀嗒聲敲擊着。
拉斯和希茲相視一眼,在窗外投射在地面的光芒傾斜後,拉斯走上了前,輕輕拍了拍德班的肩膀,輕聲開口:“走吧。”
然後去牽他的手,德班甩開,他說:“我不是累贅。”
拉斯頓了頓,看了楊桐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又去牽,德班又甩開,“我不是累贅。”
拉斯再牽,德班再甩,那雙金色的眸子看也沒看拉斯,只是直直地看着前面的楊桐,“我不是累贅。”
“跟拉斯回去”
這一句話,毫無情感波動地從楊桐的嘴裏說出來,冷漠得讓人心驚。
德班抑制不住地顫慄了起來,他忽然間想哭了,可又壓抑着。
他知道楊桐是爲了他好,那是他爸爸啊,曾經爲了救他可以連性命
都不要的,絕對不可能會害他,可他不想被她說是累贅。
可她是爲了他好,他也沒辦法去反駁和拒絕。
什麼人是對他真的好,什麼人只是恰巧對他好,什麼人只是爲自己對他好,什麼人只是爲了害他而對他好,德班心裏都清楚的。
所以他不恨、也不怨楊桐,只是吸了吸鼻子,向前邁出了一步,他問她:“爸爸,如果真的有一天,德班走了,你會傷心麼”
咚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撞擊在了楊桐的心上,令她心口一窒。
她想起了爲她當下海帕傑頓攻擊的淺間婆婆,想要毀掉普羅米修斯號的奧比克,一直保護着她的加庫瑪兄弟,還有怪獸帝國那一座座豐碑。
那些爲她而戰的生命啊,最終都被戰爭埋進了黃土裏;
有的永遠的死了,有的還活在他們的心裏;
死了的成爲豐碑,活着的成爲了瘋子;
瘋子繼承了戰爭的本質,延續着一場又一場的殺戮戰爭,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