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團是接了星熾的電話趕來的,星熾聽聞半夏流產了,很焦急,讓她先過來看看半夏。
半夏剛從手術室裏出來,罪魁禍首的她,就要私自離開。
雪團對她,還真是同情不起來。
好牌一手打爛,說的就是她。
朝露頓住腳步,一直低着頭,雪團站在她面前,起先的沉默,她以爲朝露會有什麼話要說。
哪怕是爲自己辯解也好。
可她沒有。
她一語不發,沒有辯解,也沒有歉意。
這個女人,讓她看不透,一開始拒絕星熾的是她,現在百般阻撓半夏和星熾的人,也是她。
這樣的疑惑,正如當初,她不知道星熾爲什麼會喜歡上她一樣。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的麼?”雪團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聲音一貫的清冷。
朝露看着自己的腳尖,心中無法平靜,看到半夏倒在地上,身下流了一攤血的時候,她就懵了。
嚇懵的。
她親手殺死了一個孩子……
還是星熾的孩子,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那一刻,腦海裏想了很多,想到半夏,想到星熾,也想到自己。
當時是爲什麼要對半夏動手?
“我……沒什麼好說的。”朝露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看着雪團的眼神,帶着點視死如歸的勇氣,“你想怎麼懲罰我,就懲罰吧。”
她是鬱錫的母親,說到底,雪團也不會拿她怎樣。
這是尊重鬱錫,也是看在鬱錫的面子上,留給她一點尊嚴。
朝露欲言又止,最終,抿着脣瓣什麼也沒說。
“你爲什麼要對半夏動手?”
“……”
“她一個盲人,你對她動手,心裏就沒有一點罪惡感麼?”
“……”
“朝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朝露似笑非笑的問,“那你說,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雪團眉頭微皺,她的語氣,實在讓人聽着不怎麼舒服。
“你問我爲什麼要對半夏動手,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對。”朝露自嘲一笑,“憑什麼本該屬於我的,全都被她得到了。”
“那麼你認爲,什麼是本該屬於你的?”雪團聲音輕慢,辨不出其中情緒。
“難道星熾不是屬於我的麼?他愛的人是我,半夏對於他而言,充其量只是恩情。”
“不,你錯了。”雪團說,“或許,星熾一開始對你的愛,就不是真的。”
不是愛?
那是什麼?
朝露手指微微蜷縮,“你說他不愛我?那他爲什麼幫我還債?爲什麼要把這麼多財產給鬱錫?那兩年裏,我是怎麼對他的,爲什麼即便是那樣,他也從沒離開過?他爲什麼要對我一求百應?”
“喜歡是一定有的,但上升不到真愛。半夏的出現,只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的契機。愛與被愛,他選擇了被愛。”
如果說朝露是心頭的白月光,那半夏就是一朵解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