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羿轉頭,讓龍梓從他的車裏拿了件外套過來,隔着一道圍欄,遞到她手中。
在接過外套的那一刻,指尖相碰了一下,溫度微涼卻暖了心。
披上還帶着他氣息的外套,在這寒意襲來的初冬夜裏,雲錦溪整個人都暖呼呼的。
“怎麼忽然就跑來了”
暖暖的燈光下,雲錦溪長髮披在身後,眉目如畫地對他微笑着。
“我老婆在這裏,我怎麼能不來”
“明天就可以見面了。你這樣跑來,外公知道會生氣。”
“你不也跑出來了嗎我們扯平了。”他有些無賴道。
“要不要我開門給你進來”花園後門就在不遠處呢
“不了。我就過來看看你。”
“要是我睡着了沒看到信息呢”
“那我看一眼你的窗口就走。”他笑。
“我還以爲說你要翻牆進來私會呢”雲錦溪也笑。
細雨紛飛中,他們站在那裏,隔着一道圍牆,他朝她伸出手
“小溪”
他低低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他很少會這樣叫她,結婚之前都是連名帶姓地叫,結婚之後一口一個老婆,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裏出來,溫柔又綿長,聽得她心口都醉了,將自己的手遞給他,任他溫暖的大手將之整個包住。
“明天我們就結婚了。高興嗎”
“嗯。高興。你呢。”
“我也是。”
“龍羿”
“嗯”
“你要對我好,一輩子。”
嫁給他,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她會一直陪着他,愛着他,從年少韶華到白髮蒼蒼,無論世事變遷,她只要有他,就夠了。
“好。一輩子。”
待嫁的女孩,那麼期待地望着他,對他說要對她好一輩子,他怎麼能對她不好
從他在邁阿密見到她的第一眼,從他們糾纏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從他意識到對她欲動到心動的那一刻起,從他與她結婚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起
翌日凌晨,小雨依然瀝瀝淅淅地下個不停,整個雲家都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
雲錦溪五點鐘就被姐姐從溫暖的被窩中挖出來,隨後雲家幾位女性長輩及司徒瑤及姜恬也過來了。
司徒瑤一進門就直往她整齊的大牀上瞧:“我以爲牀上還有新郎官呢”
在大家一片驚訝的眼神中,雲錦溪抿着嘴兒笑,“胡說。”
“胡不胡說只有你自己知道昨晚跑出去幹嘛了。”
她不承認,她也沒辦法,反正她是看到了。
“好了,快去洗臉沐浴更衣,時間要來不及了。”鍾楚楚推着她往浴室而去。
迎親吉時是早上九點呢,等會要喫東西,上妝,換衣服,瑣瑣碎碎的事情一堆。
雲錦溪沐浴出來,早點已經送到房間,鍾楚楚又催着她喫東西。
雲錦溪吃了一些就不想吃了,剛要放下勺子,鍾楚楚又道:“等會穿上喜服後你就不能再喫東西了。要等到晚上你喫得消嗎”
雲錦溪愕然,“在飛機上也不能喫嗎”
他們是下午一點的飛機啊,要飛行一個多小時難道喫一點東西也不行
好吧,多喫一點。
雲錦溪只能硬着頭皮再吃了一些。
在她喫東西的時候,姜恬與司徒瑤將她今天要穿的那套紅豔喜服,不愧名繡世家出的名家手筆,用了最好的料子和絲線,流暢的裁剪,別具精心的設計,讓整件喜服無處不精美,無處不細緻,尤其是裙襬上用金絲銀線繡着的朵朵牡丹,花團錦簇、傲然盛開,顯得別樣的精美華貴。
窗外冷雨紛飛,房間裏暖氣十足,穿着件白色單衣的雲錦溪坐在梳妝檯前,鍾楚楚站在她身後給她梳髮。
白皙好看的手指拿着檀木梳,將她一頭養得極潤的黑髮一絲一縷地往下梳。
雲錦溪看着鏡子中的鐘楚楚,眉目柔和,爲她梳髮的動作溫柔至極,她彷彿看到小時候媽咪給她梳髮的模樣。
她是身上流着跟她一樣血液的姐姐呀。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呀。
可是,媽咪不在了,外公不在了,婚禮之前,父親就有就過要來的,可是她不願意他來。
而能給她送嫁的最親最近的人只有姐姐了。
“姐”
她輕喚了聲,眼眶熱熱的,她感覺得到淚珠要溢出眼眶的溫度。
鍾楚楚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來,望着鏡中素顏的女孩,烏髮襯着潤白的肌膚,極其清靈秀麗的模樣。
她微微一笑:“都說結婚下雨天是老天爺在替新娘子哭,新娘子就不用哭了呢。怎麼今天下雨了,我家的新娘子還哭呢”
雲錦溪反手握住鍾楚楚的手,吸了吸鼻子,不想哭但眼淚還是溢了出來,“姐”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她今天出嫁了,
她盼着,姐姐可以放下過去。
她盼着,姐姐,不要一個人負重前行。
她盼着,姐姐再次找到自己的幸福。
六點半,化妝師準時到了,開始給雲錦溪上妝。
雲錦溪天生麗質,氣色極好,就算不上妝都是最美的天然韻味,若是非要弄個大濃妝簡直是糟蹋姿色。
但今天要穿的可是豔麗華貴至極的傳統喜袍,普通的淡妝根本就壓不住。
只是,在未穿上喜袍之前,雲錦溪看着鏡子中那張越來越豔麗的臉龐,自己都覺得陌生啊。
“龍羿哥哥等會也認不出來了。”
司徒瑤還在一旁邊笑着。
雲錦溪也覺得。
但是
“還要再濃一點。”旁邊的化妝師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一眼那放在牀上的喜袍後道。
還要再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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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雲錦溪有點想哭。
不過,等那件豔紅色的喜袍穿上身時,就再也沒有人敢說她的妝濃了。
只有這樣的濃妝,才壓得住啊。
九點整,時辰到,鞭炮聲一刻不耽誤的響了起來。
“龍羿哥哥過來了,快下去接進門利是包。”
司徒瑤拉着姜恬從樓上下來。
一身鮮紅的喜袍穿在氣宇昂揚的龍羿身上,沒有一絲一豪的俗氣,看着反而有一種特別的俊逸與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