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概率學來說,這個世上也存在着一兩個長得非常相像的陌生人。
但云錦溪從來沒想到這樣小的概率會發生在自己與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身上。
臺上女子在自我介紹完後,開始用柔軟的嗓音講課,流暢的法語從她嘴裏出來,夾着中文,猶如一首悅耳的歌。
雲錦溪卻只是愣愣地盯着講臺上的女子陷入了一種無法置信的情緒裏。
她與她,怎麼會這麼像?
或者可以這麼說,臺上的那個女子爲什麼會與她媽咪這麼像?
她可以保證,從小到大,從來沒聽說過媽咪還有其它的姐妹,就連關係疏一些的表姐妹也沒有。
那爲什麼,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五官相似也就算了,連神韻也可以這麼地入木三分?
等等?剛纔那個女子說她中文名叫什麼了?
鍾楚楚?
鍾楚楚?
楚楚?
好像有人這麼叫過她!
對,龍徹!
大概是她注視的目光過於熱烈與震憾,講臺上的鐘楚楚一邊講一邊朝雲錦溪的方向望了過來,透過前排無數張年輕的臉龐,她的目光準確無誤的與雲錦溪的對上了。
有那麼一瞬間,臺上的鐘楚楚完全愣住了,喉嚨裏未講完的話就這麼堵在那裏,無法再繼續。
教室裏的學生也因爲她忽然地頓住而將視線齊齊地往後望。
鍾楚楚意識到自己的閃神,急忙回神,嘴角微微一笑,說了聲抱歉後便收回目光繼續上課。
前排的學生也有人意識到她們長得很像,時不時好奇看一下講臺上的鐘楚楚,又悄悄地掉頭看一眼最後排的雲錦溪。
第一節的法語課,雲錦溪幾乎都在震驚中渡過。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她還定定地坐在座位上不動,而講臺上的鐘楚楚在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后也沒有走。
最後,空蕩蕩的公共教室裏,只剩下她們三個人。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臺上的鐘楚楚率先朝雲錦溪道。
“老師,我是雲錦溪。”
雲錦溪起來,朝講臺上婷婷玉立的鐘楚楚走去。
走得越近,她心跳就越快,幾乎壓抑不住血液澎湃的感覺。
女子微笑站着的模樣,與她已經過世的媽咪真的是太像了!
那逼真的模樣,讓她眼眶忍不住地微微發紅。
—
B大東區,咖啡館裏。
雲錦溪與鍾楚楚坐在靠窗的位置,待者送了一杯咖啡,一杯熱牛奶上來。
咖啡是雲錦溪的,鍾楚楚因爲胃不好,所以要了杯熱牛奶。
“老師,您一直住在法國嗎?”雲錦溪捏着小小的勺子攪了攪杯中的咖啡。
兩人對於彼此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但教室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所以選了學校裏最近的咖啡館了坐下來聊聊。
鍾楚楚抿嘴一笑,漂亮的丹鳳眼眼角向上翹着,顧盼生輝,清朗如月。
若是說雲錦溪與她最不像的大概就是眼睛,鍾楚楚是獨特的丹鳳眼,她的是乾淨清澈的杏眸,秋水盈盈般動人。
只是,她與鍾楚楚絕無可能是姐妹。
她媽咪雲柔依就只生了她一個女兒呀。
“我在G城長大,五年前纔去的法國。”鍾楚楚娓娓道來。
“你爸爸媽媽也只有你一個女兒嗎?”
這個問題對於初初相識的兩人來說,確實有點冒昧了,但云錦溪就是想多瞭解她一些。
聞言,鍾楚楚點了點頭,臉上的微笑斂了下來,“是。不過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雲錦溪因爲自己的妥當而深感抱歉。
“沒關係。都過去了。”鍾楚楚隨即又揚起了微笑,反過來安撫一臉不安的雲錦溪。
兩人在咖啡店裏坐了一個小時,只是隨意地聊聊各自的生活狀態,卻也舒心愜意。
一直到雲錦溪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們才離開咖啡廳,並約了下次一起喫飯。
—
雲錦溪的電話是龍羿打過來的,本來她不想接,但是想到鍾楚楚不知道是不是龍徹嘴裏說的那個楚楚,她想了想,還是給他回了一個電話。
“怎麼不直接躲到太空去呢?”電話那端,龍少爺的口氣非常地不爽。
“我在上課。”她總不能時時刻刻等着他的來電吧?
“幾點了還上課?”當他不知道她的課程表是吧?
“補課不行嗎?”
“那昨晚呢?”
這是要算舊帳的意思嗎?
“睡了。”
真好,睡了!
睡夠了是吧?
看今晚他怎麼睡她!
“在哪?我讓龍梓去接你。”
“去哪?”雲錦溪將肩上的書包換了一邊肩膀,轉彎往寢室樓而去。
等會她還要去醫院,與外公還有公司幾個高管討論一下關於海桐山項目的事情。
明天是LYQ投資公司成立以來的首個工作會議,在新公司的會議室舉行,與會人員除了他們三方的投資建設公司,還有勘察監理單位及專門從德國聘請回來的設計團隊。
“喫飯。”
“不要。”
他說得簡潔,雲錦溪拒絕得也乾脆。
“那直接睡?”
這次,男人的聲音裏帶了抹調情的意味。
“你自己睡。”雲錦溪臉蛋一熱,聲音也低了幾分。
這人不要臉的程度,也是沒人比得上了。
“自己睡,哪好玩?”
龍羿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等會要去醫院,與外公討論明天會議的內容,所以今晚很忙,你不要找我了。”
雲錦溪說完後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便直接掛了電話,當然,順手給關機了。
龍羿這邊看着被掛上的電話,心中那把火又燃了起來。
他最近對她是不是太好說了才讓她動不動就敢掛他的電話,甚至動不動就關機不理人?!
“主子,十三爺來電。”
龍梓進來,手裏拿着另一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