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早春的陽光暖暖地傾灑着,傾灑在抽芽的樹梢上,傾灑波光淋漓的湖面上,還有,傾灑在那站在春日裏的女孩兒身上。
龍震恆站在二樓玻璃房的落地窗前,手裏夾着煙望着那在湖邊的散步的兩個女孩子,或者說,他正在看姜恬。
原來,她叫姜恬啊。
在嫋嫋升起的煙霧中,一段早已被放在腦後許久的往事冉冉浮了上來。
半年多以前,他們組織到東亞幾個城市公幹考察,香港是最後一站。
他是這一次考察團的領頭人,其實說是考察,工作項目自然也是有的,但外出公幹,娛樂怎麼可能少得了?大家心理都明白的。
龍震恆不喜歡玩這些,但是考察團的那些人也沒幾個真正身家一清二白的,風流韻事都不少,他自己不玩,是因爲不想沾染一身騷,不過人家要玩,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香港最後一個晚上,一行人除了他之外都出去了。
一個人在酒店有些無趣的他便約了在香港的侄子龍翼,讓他過來聊聊。
那傢伙一接到他電話,滿口答應他馬上就到,結果最後來他酒店套房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女孩子。
那會,他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敲門聲,猜是龍翼過來。
打開門的時候一眼就看龍翼的貼身保鏢之一的小樓。
“三爺,少爺臨時有點要事要處理不能過來陪您,特意讓我過來跟您說一聲。”
龍震恆知道這小子五花八門的門道多得很,也不在意:“行了,你也回去吧。”
小樓後退兩步後,將一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女孩子推到了面前,“三爺,少爺找了個朵解語花過來陪您好好聊天,請不要辜負他的一番美意,我先回去了。”
說着,便將女孩子推進門。
“小樓……”
龍震恆臉色沉了下來。
小樓:“三爺,我要是把她帶回去,翼少爺會整死我。”
龍震恆知道那個侄子一壞起來就真的是很能壞的,不想爲難小樓便讓他走了。
他關上房門,徑自走了進來,坐到沙發上擦拭未乾的頭髮。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女孩默默無言地跟着他進來,站在離他一米之外的地方微低着頭叫了聲:“三爺,要我幫您嗎?”
女孩甜甜柔柔的聲音讓本來打算等會就讓她走人的龍震恆忍不住擡頭望了她一眼。
女孩很年輕,穿着一襲墨綠色的抹胸裙,顯得她肌膚異常白皙,黑色捲髮鬆鬆地垂在腦後,正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眸看着他。
女孩兒長得秀氣可人,但是龍震恆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這些年圍繞在他身邊的美麗女孩數都數不清,她的容貌並沒有讓他特別的驚豔。
讓他驚訝的是她的那雙眼睛,特別的水靈,像一湖清透的湖水一般純淨。
純淨這個詞對於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他來說,消失很多年了。
每天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形形色色,就是與純淨這個詞無關。
他已經很久沒見這樣的眼神。
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人心卻是最複雜的,而這些都會衆眼神中反映出來。
就連現在的孩子也都早熟得很,早已比不了以往的單純。
或者,是剛剛出來嗎?
女孩因爲他不言不語的注視而變得有些緊張,怯怯地站在那裏,手腳似乎都變得無處可放一般地不自在。
“你多大了?”
他開口問,聲音低低沉沉的。
聽到他這麼一問,女孩臉一下紅了:“十、十九……”
十九,還真是年輕。
龍震恆看着女孩兒,想着自己的十九歲,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久遠到他都不記得自己十九歲是什麼樣的。
“你是哪裏人?”
“B城。”
“怎麼會來香港做這一行呢?”
雖然十九歲離他已經很遠了,但是他也知道,十九歲的自己正在上大學,就算時代再怎麼進步,十九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常情況之下還是處於上大學的階段。
當然,他也知道,很多這個年紀的女孩就算正在上學,但是出來做這樣‘兼職’的也不少。
這個正常不過的社會現象不是他能改變的。
所以,沒等到她回答,他便又道:“你不用回答我。一個小時之後,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吧。”
他扔下毛巾站了起來往臥室裏走。
女孩急急地跟在他身後焦急道:“三爺,你不要趕我走,我會好好伺候您的,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聽聞女孩那焦急不已的聲音,他不禁停住腳步,回頭低低一笑:“是嗎?那你要怎麼做才能讓我滿意呢?”
他意味深長地問,語氣裏帶着一絲連自己都沒覺察出的挑逗。
男人嘛,這算是一種天生具有的本能吧。
“三爺想讓我怎麼做都行。”
女孩漲紅了臉認真道。
夜晚,酒店的套房,男人與女人,這樣的情境之下,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孩對着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又有幾個男人真的能抵擋住誘惑?
他看着女孩那雙眼,心不由得一動,本來抗拒的身心慢慢地放鬆下來。
人是阿翼送來的,絕對不會惹出什麼事端的,只要他想。
而那個女孩已經挑起了他的食慾,他向女孩兒招了招手,讓她走近一點。
女孩兒站在他面前時,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專屬於少女清香的味道鑽入他的鼻端,他伸手將她扯進了懷裏。
那一晚,他用男人的方式佔有了她的純淨……
她是第一次,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的乖巧讓他有些動容與心疼,做出了生平第一次爲一個女孩開支票的行爲,還讓前來接人的小樓幫她支付了違約金,送她回B城繼續讀書……
他以爲,這件事在他回國後就算是翻過去了。
畢竟,以他們的身份之別,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碰上纔對。
可是,他忘記了,人與人之間的還有一種無形的連接,叫作緣分。
當然,以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緣分’這個詞就像‘純淨’這個一樣,在他的思維裏已經變得有些抽象了。
但是,就在剛纔,那個女孩的面容還有那雙眼睛再度進入他的視線時,他纔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有些東西真是無法用理智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