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裏的龍羿卻暴躁不安，若不是雲錦溪拉着他，他早就衝進龍雪兒女士房裏了。
心情真是極度抑鬱！
要是龍雪兒女士真的……
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
人生總有太多措手不及的意外。
當龍雪兒臥室的門打開時，他第一時間衝了上去，伸手想要揪住出來的醫生，在看到是外公時，那隻生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想幹嘛呢？”老爺子不愉快地瞪他。
“我媽怎麼樣？”
老爺子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家庭醫生。
“小溪，你進去陪陪雪兒。”
老爺子朝龍羿身後的雲錦溪道。
“嗯。”雲錦溪應了聲，正要進去，被龍羿拉住手，“我們一起。”
老爺子喝住他：“你到客廳來，我有話跟你說。”
龍羿：“我先進去看看我媽。”
老爺子：“雪兒現在不想見你。你不要進去氣她。給我出來。”
雲錦溪推開他的手：“你跟外公出去啦！”
被家裏最大的那位還有心愛的老婆一起排擠出來，讓本就不開心的龍少爺更是鬱悶不已。
特別是自家老婆進去後，還當着他的面碰地把門給關上了。
有必要嗎？
難道他會對龍雪兒女士動手？
真是的！
極度不甘心地隨外公到了客廳，家庭醫生已經離開。
老爺子坐下來，氣定神閒地接過管家剛送過來的參茶喝了一口。
龍羿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心情煩躁地想抽菸，卻被老爺子制止了，“不許抽菸。”
‘啪’一聲，煙盒重重地扔到桌面上，龍羿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去哪呢？”
老爺子不悅地喝住他。
“去殺了姓秦的。”
當初在B城，他不應該手軟放過他的。
“殺了他就能解決事情？”老爺子重重地放下茶杯，“殺了他，你讓你弟弟或妹妹沒出生就沒有爸啊？”
不說還好，一說，龍羿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怒意翻涌而出，“外公，爲什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護着那姓秦的？我媽會有這樣是誰的錯？她這幾十年的生活過得安然自在，爲什麼要讓姓秦的來破壞？就算她現在有了孩子又怎麼樣？我們龍家養不起嗎？姓秦的以爲他送些破爛花花草草來就能贖罪？這個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你給我坐下來再說。”老爺子依然沉聲道。
龍羿再大逆不道，但是外公的話他不得不聽。
只是，坐下來後卻將臉轉過一邊。
老爺子嘆口氣：“我知道你跟阿翼都不會輕易原諒他，當年他確實有做錯事情，不過，當年他們那場婚姻確是我們兩家大人極力促成的。要說錯，我也有錯，以爲結婚有了孩子，他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卻沒料到他們終還是太年輕，很多事情，特別是感情的事，外人根本沒有辦法插手。這二十多年來，你媽確實過得還不錯，以我們龍家的身份與地位，就算養一百個她，一百個孩子都不是事。”
“那不就行了？”
老爺子不高興：“行什麼行？女人懷孕的時候最需要什麼，你懂嗎？”
他老婆又沒有懷孕，他怎麼會知道呢？
“我也不想雪兒在這個年紀再來一個孩子，但是有都有了，我們能怎麼辦？殺了秦程就能解決問題嗎？”
龍羿：“殺了他我才能解心頭之恨。”
老爺子：“弒父要遭天譴的。他是做錯了，但也不至死。”
要是真想讓他死，早在20多年前，他早就找人幹掉他了。
龍羿不耐煩：“外公，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老爺子定了定神：“這陣子他天天來，我看得出來他是有誠心誠意的。若你媽沒有孩子，我也就無所謂他怎麼樣，反正有人來聊聊天也不錯。但既然有了，那可能是天意，不如給他個機會，好好照顧雪兒。”
龍羿再度激動地站了起來：“我不同意。”
龍老爺子擡眼看他：“你就不能冷靜地聽我講一會話嗎？”
龍羿：“事關我媽跟姓秦的事情，你讓我怎麼冷靜？”
龍老爺子：“你也知道龍雪兒是你媽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她一個人是可以過得很好，但如果有個對她有心的人朝夕相伴不是更好嗎？你們再親近，能與她牽手日夜相伴？能與她分享喜怒哀樂？不能，你跟阿翼始終都會有自己的小家庭，孩子，還有你們的事業，你們再怎麼關心雪兒，也做不到每日與她一起喫飯，聊天，散步。”
龍羿沒有再說話反駁。
因爲，外公說得沒錯。
但是，他心裏還是接受不了。
“你休想讓姓秦的踏進我龍家一步。”
老爺子：“我沒打算讓他進來。”
龍羿望着老爺子，心中正揣測着某種可能時，老爺子再度緩緩道來；“我讓雪兒去他那裏住一陣子。”
說着不給龍羿反駁的機會繼續道：“我已經決定了。雪兒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所以你不必再像看管女兒一樣看着你媽。我提醒你，要是你敢去動姓秦的，別怪外公不護着你啊！”
龍羿：“……”
外公這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能說什麼呢？
—
房間裏，龍雪兒靠在牀頭，雲錦溪坐在牀邊給她削蘋果，削好後切成一小片一片放在碟子裏，掐了一塊給她。
龍雪兒接過來，咬了一口，“很甜。”
雲錦溪甜笑着：“晚上你都沒喫飯，要多喫一點纔行。”
聞言，龍雪兒白皙的臉上漸漸地染上紅暈，嘆了口氣，“我真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有孩子跟着來……”
在葡萄園的時候，她明明有吃藥了啊。
看來，他肯定是欺騙她了。
她的人生明明很簡單，但是那些影響一生的事情卻總是有驚人的雷同。
這陣子他追到龍家來，每天送一盆花，每天與父親門口，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地聊天，只爲了想見她一面，她不是沒有觸動的。
但也沒想過要複合什麼的。
可是孩子忽然來了，這確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的。
其實回到家後，她一向精準的例假沒有來時，她就隱隱地猜到有可能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