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抱住魏涵的手臂,哭訴道:“外祖母您要爲青青做主”
沈妙言眉眼凌厲,猛地盯向上座的君天瀾,“是你搞的鬼”
君天瀾面無表情,“並不是。朕纔到大梁不久,怎會知道你暗中把他們接過來的事”
跪在地上的農婦伸手就去扯沈妙言的裙角,“這位姑娘,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家青青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親人身邊,你這樣拆散人家骨肉,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小婦人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做人該實誠纔好。”
沈妙言一腳踹開她,以凜冽風姿站在大殿中央,冷笑出聲:“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我也原封不動地送給你們”
語畢,她直直盯向魏涵,“我還有個法子,可以自證清白。”
儘管如今真假難辨,可魏涵莫名對她心生好感,於是淡淡道:“你只管說來。”
沈妙言挑釁地望向沈青青,“滴血驗親。”
沈青青一愣,顯然沒料到這一茬,內心有些慌亂,不禁求助地望向君天瀾。
旁邊君舒影起身,笑眯眯道:“爲免有人在水中做手腳,我作爲誰也不幫的中間人,就親自準備用具好了。”
說罷,端起自己面前的空酒盞,隨手斟了杯白水,起身送到沈妙言面前,面容是一貫的溫柔寵溺,“小妙妙,請。”
沈妙言對他自是信任的,於是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裏面。
君舒影望了眼水中融開的血珠,又走到魏涵跟前,“大長公主,爲求真相,還請賜一滴血。”
沈青青咬緊脣瓣,“外祖母貴爲大長公主,怎能隨意流血”
“無妨。”魏涵說着,已經從指尖擠了滴血進酒盞。
沈青青緊張恐懼,勾着脖子去看水中的兩滴血液,卻見那股血根本融不到一塊兒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仍舊驚喜地大叫出聲:“沈妙言,你和外祖母的血根本不融你還想繼續撒謊嗎”
“不可能”沈妙言疾行幾步,握住君舒影的手腕,碧玉酒盞中,兩股血涇渭分明。
她踉蹌着倒退一步,“不可能”
魏涵望着她的臉兒,蹙眉,微不可察地對身側的嬤嬤吩咐了幾句。
那嬤嬤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坐在皇后身邊的小雨點跳下臺階,顫巍巍奔到沈妙言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腿,朝沈青青高聲道:“她是我的表姑姑你是假的”
呆若木雞良久的魏錦西見狀,也立即奔到沈妙言面前,把她護在身後,“對我也覺得她纔是我表妹”
沈妙言鼻尖發酸,眼圈通紅,使勁兒憋着纔沒讓眼淚落下來。
她摸了摸小雨點的腦袋,又望向魏錦西,啞聲道:“謝謝你們信我”
真正的親情,恐怕正是如此。
不問緣由的信任,那是血液天生的羈絆。
滿殿寂靜中,君天瀾忽然起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
執迷不悟,她會離你更遠。”
鬼帝飲了口酒,用腹中傳音的祕法,只讓君天瀾一人聽見他的聲音。
“她是我的,與魏長歌無關。”
君天瀾回了他一句,已經走到沈妙言面前。
衆目睽睽之下,他握住沈妙言的手,聲音低沉,卻能讓所有人都聽見:“妙妙是朕的皇后,前幾個月與朕鬧彆扭,不顧一切負氣出走。她是孩子心性,今日這一出,也是她貪玩胡鬧,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大周皇帝如此說了,衆人自然給他面子,紛紛道無妨,又笑着誇他們帝后情深,這周皇竟然不遠萬里追過來
沈妙言卻只覺遍體生寒,“君天瀾”
君天瀾把她擁入懷中,悄無聲息地點了她的穴道,俯身親了親她的面頰,薄脣噙起一點溫柔的笑容,“讓妙妙受委屈,是朕的不是。等商議完花容戰侵襲楚國之事後,朕馬上帶你回鎬京,可好”
沈妙言想要推開他,可手腳根本動不了。
滾.燙的眼淚順着面頰滑落,君天瀾低頭,當着衆人的面親.吻她的面頰,悄無聲息地吻去她臉上的淚花。
衆人看不見沈妙言的眼淚,見她並不反抗,於是都信了君天瀾的話,只道他們是夫妻情深。
君天瀾擁着沈妙言,緩慢走向上座。
不要
不要回去
沈妙言在他懷中,背對衆人,拼命地流眼淚,可誰都看不見,誰都聽不見她的呼救。
剎那之時,背後的連澈忽然拔出利劍,毫不猶豫地刺向君天瀾的後背。
劍尖尚還未觸及,君天瀾轉身就是一掌。
他的掌風極爲凌厲,連澈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到殿檻,咯出大口污血。
而就在君天瀾分神對付連澈時,魏長歌悄然而至,一把拽住沈妙言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懷裏,順手解開她的穴道。
沈妙言跌坐在地,崩潰地大哭出聲。
君天瀾眉頭一擰,邁步朝她走去。
沈妙言卻彷彿看見令人畏懼的地獄景象般,抱住腦袋,不停朝後退:“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不要被關起來,不要被鎖在地牢我好害怕”
她失常般瘋狂地重複出聲,把兩人過往的所有不堪,盡數撕裂呈現在衆人面前。
魏長歌憐惜地把她打橫抱起,對君天瀾冷笑出聲,“好一位大周皇帝你對我表妹做出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大魏舉傾國之力,勢必追究到底”
君天瀾緩緩擡起血紅的鳳眸,“她不是你的表妹。她是大周皇后,沈妙言。”
話音落地,伺候大長公主的嬤嬤端着一隻玉碗出現,朗聲道:“公主擔憂剛剛有人在水中做了手腳,特地命老奴重新準備一碗乾淨的水。”
說着,快步走到沈妙言面前,“沈姑娘請。”
魏長歌執起沈妙言剛剛咬破的手指,輕輕擠了一滴進去。
那嬤嬤把水端到魏涵面前,魏涵不顧沈青青的阻攔,面無表情地滴了自己的血進玉碗。
兩股血液,緩緩溶在了一起。
別問爲什麼四更,別說話,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