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爆萌寵妃:狼性邪帝,喫不夠 >第1092章 未央殿醉酒吐真言(2)
    在姬如雪期待的目光中,君天燼面無表情地嚥下了整整兩碟點心。

    “天燼好棒”姬如雪微笑鼓掌,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我的點心是不是很好喫”

    君天燼面具下的臉幾近扭曲,聽見她這話,摸了摸她的腦袋,勉強笑道:“嗯,好喫”

    連澈領着侍女們進來,把菜餚、餐具等物紛紛擺上桌。

    君天燼悄無聲息地離席,獨自進了隔壁的西房,對着青銅鏡摘下面具,扶着水池,幾乎把剛喫下去的點心吐了個乾淨。

    吐完已是虛弱無比,他扶着鏡子,剛擡起頭,就看見青銅鏡中映出了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君天瀾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靜靜望着他在鏡中的容顏,“爲什麼”

    “你心愛的姑娘,帶着期望的笑容把她親手做的點心送到你嘴邊,你能不嚥下去”君天燼薄脣咧開,笑得瀟灑,“便是毒藥,爲求佳人一笑,也得照吞不誤。”

    君天瀾面無表情,“誰問你這些了你明明活着,爲什麼不肯回去”

    “回哪兒去大周”君天燼哈哈大笑,“我纔不回去呢當皇帝還要照顧天下蒼生,多沒意思鬼市逍遙自在,香車寶馬美人如玉,自然是待在這兒舒服”

    話音落地,他對着鏡子板起臉,讓自己看起來與君天瀾表情一模一樣,學着他的口氣,一板一眼道:“讀史可以明志,很好。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兒嗎那時候,你總不愛讀書”

    君天瀾冷着臉大步上前,把他轉過來,攥住他的衣領,朝着他的臉就是一拳。

    君天燼被他打得往後倒退數步,捂着被打青的臉頰,挑眉笑道:“居然動手打你哥哥,真是好大的膽子”

    君天瀾上前緊緊攥住他的衣領,“君天燼,你纔是嫡長子你才該是繼承大周皇位的人你根本不知道,我爲了那個該死的皇位,吃了多少苦甚至,甚至走火入魔弄丟了我愛的女人而這所有的苦難,原本都該由你消受”

    暗紅色鳳眸,遍佈怒火。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爲了那個皇位,他忍受了太多太多,他逼宮過,他被生身父親軟禁羞辱過

    剛回到大周的那段時間,他飽嘗了太多世態炎涼

    可如今方知,這一切苦難,原都不該他來承受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他何必回大周,他大可帶着他的小丫頭回到那座寧靜的棉城,與她結廬而居,晨鐘暮鼓,歲月靜好

    他與君天燼兩人的命運,被可笑地顛倒了

    君天燼微笑着撥開他的手,整理了下衣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有要守護的東西,心裏再沒有別的地方,能夠放得下大周江山。好弟弟,你不是個好夫君,卻是個好皇帝。大周有你,是百姓之福。”

    君天瀾聽見這種鬼話就覺刺耳,大力推開他,冷冷道:“隨我回去。”

    君天燼無辜地攤開手:“我說過,已經有要守護的東西。”

    君天瀾緊緊盯着他氣定神閒的賴皮相,氣得笑出了聲,“這麼多年,我那麼努力,原是想着給我心愛的女人最好的一切,原是想着代替我早逝的兄長守護他的河山,代他看一看錦繡的大周江山”

    堂堂七尺男兒,竟流下了眼淚。

    “可如今,我心愛的女人避我如蛇蠍,我的兄長躲在地下紙醉金迷那麼這些年,我所有的努力,在你們眼中,到底算什麼呢”他猛地咆哮出聲,“君天燼,我的努力,在你們眼裏,到底算什麼是不是我的存在,於你們而言,不過就是個笑話”

    他仰天長笑,眼淚卻不停滑落。

    他終於轉身,決絕地離開了七星樓。

    君天燼靠在水池上,半低着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後,他一字一頓:“對不起讓你承受那麼多”

    可這聲道歉,終究是無人聽見。

    開宴時,君天燼神色如常地戴着白銀鏤花面具過來,沈妙言下意識地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卻沒看見君天瀾。

    似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君天燼淡淡道:“周皇有事,先走了。”

    沈妙言面無表情地飲了口酒,內心莫名涌出一股淺淺的愁思。

    明明該是厭惡他的。

    可是

    可是五天後,她就要大婚了。

    以後,她真的會一生留在魏國,與他,再無瓜葛,永不相見。

    她飲着酒,過往的一幕幕浮上眼前。

    那年元宵,楚雲間妄圖佔她便宜,她躍下高樓,是他接住她,揹着她穿過熙攘熱鬧的長街,給她買紅豆糰子喫,給她買鯉魚花燈。

    那年冬日,他逼宮失敗,被大周先皇軟禁在青雲臺,她不離不棄,儘管那是一段暗無天際的日子,可如今回想起來卻令人莫名歡喜

    他們經歷了太多,原以爲可以執手相伴走完這一生,卻終究是中途就散了席

    心痛嗎

    她說不清。

    柳依依望着她一杯接一杯地灌酒,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妙妙,你喝了好多酒,不能再喝了都沒喫東西,空腹飲酒對身體不好。”

    沈妙言笑了聲,脣角始終噙着一抹溫和有禮的微笑,“那就不喝了。”

    一場宴席平靜地結束,沈妙言笑吟吟與柳依依等人作別,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只是當踏進未央宮寢殿時,渾身的疲憊無法自抑地涌出,她擡手,示意宮婢們都退下。

    她雙眸渙散地走到木櫃旁,從最底層取出一罈秋露白。

    她歪坐在地,揭開封泥,深深嗅了大口酒香,仰起頭,就着壇口灌了下去。

    秋露白潤如甘露,味醇綿軟。

    她髮髻凌亂,初夏的薄衫鬆鬆垮垮委在地上,淡金色酒液順着白皙的脖頸淌落,沾溼了衣襟。

    微風從窗外拂進來,把寢殿中白色的帳幔吹得翻卷飛揚,隱隱伴着遠處的笙歌。

    沈妙言一氣喝了半罈子酒,坐在光影中,把酒罈子朝前一伸,歪頭笑得天真無邪:“四哥,剩下的半罈子給你喝嗝”

    她說完,身子搖搖晃晃,嬌笑着摔倒在地。

    酒罈子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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