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數招後,鰩鰩急了,劍刃席捲着內勁,以狂風暴雨之姿,驟然襲向紫衣少女

    紫衣少女合攏摺扇,一雙美眸宛若凝着高山雲海的水霧,叫人無法窺得她的心境。

    寬袖拂過,摺扇不慌不忙地迎上鰩鰩的劍

    看似纖弱的兩名少女,卻各自蘊着磅礴可怕的力量。

    這兩股力量劇烈撞擊到一塊兒,旋風也似,把她們各自震得倒飛出去

    半空中,魏化雨一躍而下。

    他在空中抱住鰩鰩,瀟灑利落地在地面站定。

    鰩鰩喘息着擡眸,只見對面,那名黑衣少年也接住了紫衣少女。

    兩兩對峙,卻叫她心中暗驚。

    天下之大,勢力龐大的江湖組織也不是沒有。

    可如此明目張膽敢和朝廷做對的組織,卻是沒有的。

    如今這天香引不僅要跟他們做對,還要在衆目睽睽下跟他們打鬥,關鍵還打成了平手

    須知,雖然她功夫平平,可太子哥哥卻是頂尖高手,沒道理打不過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黑衣少年的

    他們,究竟是什麼來歷

    與此同時,在下方爭鬥厲害的時候,雅座之上。

    盧金枝緊貼着李秀緣而坐,輕撫着尚未隆起的肚子,軟聲道:“夫君,你瞧那魏帝,簡直欺人太甚他今夜若是害我弟弟,便是打我盧府的臉面。夫君你可是盧府的女婿,盧府顏面受損,你也會受到牽連”

    言下之意,便是要李秀緣爲盧鶴笙做主了。

    李秀緣始終面淡如水,目光落在下方圓臺上,面對盧金枝的暗示與懇求,無動於衷。

    盧金枝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道:“我知曉父兄從前刁難過夫君,可那時候夫君突然休棄鳳櫻櫻轉而迎娶我,雖然我知道夫君是看中了我這個人,但站在父兄的角度,的確容易誤會夫君是爲了別的什麼東西。那些恩恩怨怨終究已成過去,今夜夫君若救了弟弟,在我父親那裏,你也能得臉不是好叫他們瞧瞧,他們過去的確是小看你了。”

    李秀緣迎娶盧金枝並非一帆風順。

    當年宮宴上,他與盧金枝相逢,在宮宴結束後,就去見她的父親盧明至,希望能求娶盧金枝。

    可盧明至當場就拒絕了。

    理由是他已有妻室。

    於是李秀緣轉而私下找機會與盧金枝見面,他生得秀麗清俊,加上頗負才氣,於是很快就令盧金枝愛上了他。

    盧金枝在府中大哭大鬧,盧明至無法,只得鬆口答應她和李秀緣的婚事。

    然而成婚之後,他卻待李秀緣極其刻薄。

    只因他認定這個男人乃是攀炎附勢之人,求娶他女兒,必然是有所圖謀。

    甚至於這兩年來,連盧府的大門,他都不肯讓李秀緣進。

    此時,盧金枝見李秀緣始終不曾說話,於是搖了搖他的胳膊,撒嬌道:“夫君你就幫我弟弟這一次,好不好嘛”

    李秀緣掩去眼底的涼薄,轉向她,清俊的面龐上浮現出一抹微笑,“我幫他,乃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如何報答我”

    盧金枝羞怯低頭,雙頰酡紅,“你都替你懷上孩

    子了,你還想我如何報答你”

    李秀緣靠近她的耳垂,呵出的熱氣,令盧金枝渾身輕顫:“今夜,帶我去盧府兩年了,這做女婿的,也該上門了不是”

    他說着,眼底現出一抹嘲諷。

    盧金枝始終嬌怯地低着頭,因此看不見他眼睛裏的神情,只小聲道:“你便只想去我爹爹府邸嗎就不想要其他的,報答”

    李秀緣眼底嘲諷更盛。

    他一手攬着她的腰身,一手慢條斯理地穿過她的秀髮,聲音聽起來卻分外溫柔:“我自然是想看看金枝幼時的閨房,順便在那閨房中,與金枝做些夫妻該做的事。”

    “哎呀,夫君你好壞”

    盧金枝笑得花枝亂顫,輕捶了他一把,眉眼之間都是嬌羞。

    李秀緣輕笑了聲,起身離開雅座。

    盧金枝癡癡凝望他的背影,輕撫過肚子,小臉上仍舊是止不住的羞澀。

    片刻後,她走出雅座,如未出閣的小女兒般站在扶欄邊,一雙眼飽含愛意,仔細看着出現在樓下圓臺上的男人。

    恰在此時,趴在扶欄不遠處的阿蟬,不經意道:“聽說李大人從前有過妻室,夫人嫁給他,就不覺得委屈嗎”

    盧金枝眉尖狠狠一蹙,盯向阿蟬:“一個宮婢,怎敢妄言本夫人的事”

    阿蟬小臉清秀,笑起來時像是枝頭的一串杏花,“奴婢不過好奇罷了。輕而易舉就拋棄前妻的男人,大約也只有夫人敢要了。”

    “你懂什麼夫君他本就不愛鳳櫻櫻,我才貌雙全,他對我一見鍾情,又有什麼可懷疑的”

    盧金枝從歡喜上李秀緣起,就被無數人問過這個問題。

    她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她覺得這世上除了她,所有人都不理解夫君。

    因此,面對這個小宮女的話,她已然開始聲嘶力竭。

    “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質疑李大人對夫人的感情。”阿蟬微微一笑,“說起來,今夜外頭的風雪真大呢。夫人夜裏入眠,可得多蓋牀鴛鴦緞被纔是。那鳳櫻櫻凍壞了李大人不會心疼,可夫人若是凍壞了,李大人還不知得心疼成什麼樣呢。”

    簡簡單單的一番話,令盧金枝陷入沉思。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掠過一陣冷芒。

    片刻後,她喚來侍女,低聲吩咐她去做些事。

    吩咐完,她瞥向阿蟬。

    只見小姑娘穿一襲緞面宮裙,杏眼仍舊望着圓臺。

    清秀稚嫩的模樣,如同鄉野間的枝頭杏花,看起來懵懂而又無辜。

    不過是個宮婢罷了。

    盧金枝笑了笑。

    卻不曾注意到,從阿蟬周身隱約涌出的些許貴氣。

    樓下大堂,李秀緣登上圓臺,朝魏化雨和黑衣少年各自拱了拱手,“在下有一言,不知二位可否聽聽”

    說着,見兩人沒反應,便自顧道:“盧將軍行事逾矩,的確該罰。可今夜到底是天香引開張的日子,若是見血終究不吉利。不如二位各退一步,今夜且把酒言歡交個朋友,盧將軍的恩怨,改日再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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