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蛟剪,剪去了長長的燭芯。

    火光黯淡地跳躍了下,旋即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

    身着龍袍的少年,緩慢側目,幽幽盯向魏化雨,“若還有其他人敢打我大周國土的主意,我君念語,六親不認,絕不放過。”

    魏化雨敲了下花幾,再度審視起眼前這個尚未加冠的少年。

    片刻後,他輕笑,“世上從無絕對的強大,龍有軟肋,縱便尊貴如大舅哥,也同樣會有弱點。如鰩鰩,如那個喚作張晚卿的小姑娘。”

    君念語隨手放下金蛟剪,“鰩鰩是朕的軟肋,難道就不是你魏化雨的軟肋嗎你我之間談軟肋,未免太過無趣。”

    魏化雨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護城河畔。

    龍船上的貴客早已散去。

    就連內侍宮女,也都紛紛返回皇宮。

    因此只有幾艘龍船泊在河面上,雖則燈火如游龍,卻格外寂靜。

    其中,最爲龐大華貴的龍船上。

    雕樑畫棟的樓臺殿宇矗立在寒風中,檐下的一排排琉璃宮燈迎風輕曳,在河面倒映出朦朧光暈,華美夢幻得好似龍宮。

    一處殿宇之巔,身着胭脂紅繡鳳穿牡丹宮裙的少女,雙手被鐵索拷在扶欄上,一張小臉在寒風中凍得通紅,幾乎快要哭了。

    她本打算去救佑姬,誰知道魏化雨那廝不許她去救,還隨手把她拷在了這裏

    結果放完煙火後,那廝眨眼就不見了,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吹寒風

    她以爲那傢伙過會兒想起把她落在這兒了,大約會返回來帶她走,誰知都過了快兩個時辰,那廝仍舊不見蹤影

    而侍奉她的那羣宮女,平日裏一個賽一個懶散,她根本就不指望她們能夠發現她丟了,再跑回來救她。

    原本她是打算自救的,按理說她身懷大魏皇族血統,力氣應該足夠掙脫這副鎖拷,可這鎖拷也不知什麼材質打造而成,竟然怎麼都掙不開

    如今她又餓又冷,真的好想哭啊

    “魏化雨,你這個混賬東西,我與你沒完”

    小姑娘惱急惱急,發泄似的,衝着遠處黑黢黢的湖面大吼。

    吼完,就嗅到冷風中傳來酸酸甜甜的味道。

    她嗅了嗅小鼻子,一回頭,就看見那個來自大漠的少年,手持一根紅豔豔的糖葫蘆,正笑呵呵站在她身後。

    “魏化雨”小姑娘皺眉,“你還不快把我解開你把我丟了兩個時辰,卻還有心思去買糖葫蘆,你怎麼那麼討厭”

    “我討厭”少年上前,也不急着給她解開鎖拷,只安逸地在她身邊站定,自個兒咬了一顆糖葫蘆,“我這千里迢迢來娶小公主,卻被小公主說成討厭,嘖嘖,真叫我傷心。”

    他不比女孩子,喫起東西來大口大口,轉眼就喫掉了兩顆糖葫蘆。

    鰩鰩餓極了,見他喫得香甜,忍不住嚥了下口水,繃着臉皮問道:“這糖葫蘆不是買給我的嗎你倒是給我嘗一口呀”

    容貌英俊的少年,挑着眉偏頭看她,“我乃是小公主討厭之人,這糖葫蘆我這討厭之人都喫過了,難道你願意喫我剩下的”

    “我”鰩鰩噎了下,“我當然不願意可,可這後面幾顆糖葫蘆,你不是還沒喫嗎你給我嘗一口唄”

    魏化雨眉眼彎起,伸出舌尖,毫不猶豫地把糖葫蘆從上到下舔了個遍,才湊到小姑娘嘴邊,“喏,給你嚐嚐。”

    “”

    鰩鰩很有拿炸藥包炸死這個傢伙的衝動。

    她終於忍無可忍,跺腳喊道:“我不要喫你的糖葫蘆了你快給我解開,我要回宮,這裏可冷了”

    可憐她的兩隻手,還被鎖拷拷着呢

    魏化雨不急不忙地從懷中取出把銀白鑰匙,一邊喫着糖葫蘆,一邊漫不經心地去給她開鎖。

    卻不知怎的,還未湊到鎖孔前,那鑰匙就直接從他手裏滑落,於高空掉到了河水裏

    鰩鰩:“”

    “哎呀,”魏化雨翹了翹手指,“瞧我這不小心弄得,怕是要害小公主今晚都得待這兒了。”

    小姑娘眼神如刀,兇狠得幾乎能殺人,“你現在若不想辦法給我解開,這婚我就不成了,你信是不信”

    少年笑了笑,不知又從哪兒摸出把鑰匙,在鰩鰩跟前揚了揚,“不過是嚇唬小公主的,瞧把你給急得”

    說着,不慌不忙地開了鎖。

    鰩鰩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下一瞬,擡腳就去踹魏化雨

    魏化雨早就料到她會如此,靈巧避開,反手就拽住鰩鰩的胸帶

    少女大氅裏面穿着襦裙呢,始料未及,胸帶一鬆,襦裙整個兒地滑了下來

    她尖叫一聲,急忙撈起襦裙,罵道:“你個色中餓胚,淨想着佔我便宜”

    說罷,轉過身子,匆匆忙忙地想把胸帶重新系起來。

    正緊張時,卻覺身上一涼。

    她套在外面的那件胭脂紅大氅,竟被魏化雨從背後直接褪下了

    開過葷的少年,從背後摟住鰩鰩,大掌熟稔地反覆摩挲她平坦的小腹,溫聲道:“中原人最講究花前月下,不若小公主也在今夜,此時此地,陪我來一場纏綿”

    他的薄脣緊貼着少女玲瓏白嫩的耳朵,說話之間,呼吸低沉,極爲勾人。

    而帶着薄繭的大掌,則緩慢上移,轉向少女胸前的嬌.嫩。

    雖是無人的樓閣之巔,可畢竟乃是露天。

    鰩鰩羞惱不已,掙扎着喊道:“魏化雨,你再亂來,我回宮就告訴皇兄,讓他治你的罪”

    魏化雨抱着她,只是輕笑。

    他低頭,只見懷裏的姑娘着實生得嬌小。

    瞧着小臉繃得緊緊,張牙舞爪似乎厲害得緊,可實際上,卻不過是個紙糊的老虎。

    一旦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回宮告訴她皇兄。

    這樣的小姑娘,隨他遠嫁魏北之後,怕是隻能依附他的保護了。

    少年在心底輕嘆,看她淚兮兮強撐威嚴的模樣着實可憐,於是鬆開手,彎腰把地上的大氅撿了,替她裹上,“不同你鬧了,走罷,帶你回宮。”

    鰩鰩緊裹着大氅,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氣鼓鼓地被他摟着,朝樓閣下方去了。

    除夕夜的雪花飄零而至。

    它們穿過千山萬水,穿花拂柳般,輕盈吻落於四季溫柔的楚地。

    正是除夕,楚京的街頭熱鬧非凡,表演雜耍的,叫賣花糕的,穿着新衣遊玩的,處處皆是風景。

    一位身着墨衣勾金山茶花紋的高大男人,正眉目冷峻地穿過這熱鬧。

    他劍眉入鬢,鳳眸狹長,鼻懸如山,薄脣的弧度頗爲寒冷攝人。

    ,

    四哥來啦

    不出意外,明天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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