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更加蒼白的公輸真兒盯着洛小北瞧了瞧,咬咬脣:“洛洛這樣,我們還是帶着她趕緊走吧,等到了——”
“不行!”杜陽大聲拒絕。
公輸真兒一怔,一張臉徹底失了血色,卻不再說話。
“洛洛這樣我們是走不了的。”杜陽神色堅決,手捏成拳,轉身對着大叔道:“大哥,我們有喫的,只要有水喝就行了,我們是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您就讓我們在這裏再待會兒,等我們同學好了些我們就走。”
“不行,你們必須走!”大叔的態度也很強硬,無論如何怕也不能讓他們留下來。
“大哥,您看不如這樣,您要做什麼我們來幫忙,就讓我們同學在這裏多歇會兒,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不會給您添亂的。”蘇曉一番話說得誠懇,臉上帶着隱隱的擔憂。
“哎喲——”伴隨着一道很尖細的聲音響起,一道人影隨之跨進門來。
來人身形佝僂乾瘦,皮膚如干裂的樹皮皺起,眼睛只剩一條細縫,泛着老年斑的手不停撫着花白的鬍鬚。一身黑色的民國時期的長袍,衣服的接縫處用金色絲線繡了些奇怪的花紋。
細細打量了一番洛小北幾人,老頭轉身尖細的聲音帶了幾分責備:“這些年輕人要留下你就讓他們留下便是,左右不過一天,替人行個方便不是?”
“不行——”大叔正要拒絕。
“怎麼?我的話你也不聽?”老頭盡力站直了身子,如縫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話裏平白帶了絲威壓。
“我——”大叔氣勢頓時矮了一截,右手越發用力捏緊砍柴刀,直到手指骨節泛白,這才抿嘴答應了下來。
“好——”
“如此甚好!年輕人就安心住在這裏,有什麼需要儘管提!”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撫着鬍鬚,長者慈愛的模樣盡現。
杜陽撓頭,見陸哲和蘇曉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這纔開口道謝:“謝謝這位長輩,如此就麻煩您和這個大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呵呵!”老頭點點頭,撫着花白的鬍鬚又出去。
“哐當!”
幾人回頭看,卻見大叔一臉鐵青,手裏的砍柴刀被扔在土竈上,空手往土竈劈過去,“讓你們走你們不走——”
杜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大叔卻再次拿起砍柴刀衝出門去,只留下一句話,便重新將門反鎖。
“留在屋子裏不要亂走!”
“這是——”杜陽不解。
陸哲和蘇曉對視一眼,點頭,又靠到窗戶和門邊往外看去。
幾戶人家和昨晚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門全都彆着,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中央空曠的地方有一處黑色的石臺,便是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幾人在這屋子裏等了半晌,公輸真兒臉色依然沒有恢復,陸哲和蘇曉一直在觀察外面有沒有動靜,杜陽則一直忙着替洛小北擰毛巾。
“洛洛都這麼難受了,禁不起顛簸,也不能受風。”杜陽解釋道。
他也覺得大約是自己之前的態度有些過了嚇到了公輸真兒,這會兒反而耐心得解釋。
“可是——”公輸真兒搖頭,“明明——”
“要走你自己走!我們要等洛洛好了再走!”蘇曉終於不耐煩,轉身地諷道。
陸哲沒說話,他靠近洛小北試了一下毛巾的溫度,這才坐下來。
“我——”公輸真兒正要辯駁。
“來——打開!”門外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
“啪——”
伴隨着一聲脆響,門被推開,這次來的除了老頭還有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叔,卻不是剛纔那位。
“咦?那位大叔呢?”杜陽撓頭,問着老頭。
“他呀!他被我支開了,一點不懂規矩,不知道招待客人,還把你們鎖在這裏,我特意給你們帶點喫的來。肯定餓壞了吧!”老頭手一揮,魁梧的大漢取下別在腰間的袋子。
打開,卻是新鮮的瓜果,還有一塊被薰得泛黑的臘肉。
“這——”杜陽一臉的歉意,“這個不能收,這是你們的口糧,怎麼還給我們喫?這樣多不好!”
他們幾人一路行來,除了一開始在路上還有些小飯館能花錢喫上新鮮的東西,後來都是啃着壓縮餅乾過來的,看着這些東西,說不誘惑是假的。但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這些怕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
“不!這就是給你們的!年輕人,多喫點纔好!”老頭撫着鬍鬚,笑得一臉和藹。
不等再次拒絕,魁梧的大漢將口袋徑直扔到杜陽懷裏,轉身跟着老頭走了出去。
“這——”杜陽一臉尷尬。
其餘幾人都不說話,杜陽捧着手裏的東西,這纔去清理了起來。
洛小北一整天都處於昏睡狀態,對於那些瓜果蔬菜類的東西她根本喫不下。陸哲和蘇曉對臘肉這玩意兒有心裏陰影,而且心思也不在喫上,最後也就杜陽和公輸真兒吃了些新鮮的東西。
入夜,原本住在這屋的大叔卻沒有回來,杜陽在門前來回踱步,因爲大叔臨出門前的交代,哪怕後來門沒有再被鎖住,他也始終沒有踏出去一步。
“大叔怎麼還不回來?難道那位老大爺讓他去別的地方住了?”杜陽看看蘇曉幾人,然而大家都沒有答案。
公輸真兒卻明顯困了,坐在洛小北旁邊已經睡眼朦朧。
陸哲透過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各處小屋,已經亮起了燈,算着時間,這才說了一句,“休息吧!”
大家各自回到昨天休息的位置,只有大叔那裏是空着的。
杜陽看了一眼空着的地方,翻了個身,立馬沉沉睡去了。
聽着公輸真兒和杜陽均勻的呼吸聲,洛小北突然睜眼,雙眸有神,臉色如常,哪裏還有白日裏的半點病態。
“還不行!”陸哲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