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劉詩雅大喫一驚！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承認清楓閣發出去的東西是破爛，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唐文左也有些錯愕，這就認了？
門外一片譁然，同行們竊竊私語，都說姓唐的這回要栽！
“但是！”唐楓的聲音陡提高。“這裏面所有的贗品都不是清楓閣的貨！”
唐文左嘴角一抽：“唐楓，藥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
唐楓隨手從一個錦盒裏取出一個拳頭大的香爐掂了兩下，笑道：“上次發給你們的貨我親自鑑定過，其中有一件清代仿製的‘宣德銅爐’，這玩意兒連銅都不是，我就想問你們接收驗貨的時候是怎麼通過的？”
唐文左面色不改：“那是因爲我們相信你唐大師的金字招牌，所以疏忽了。”
“真的？”唐楓眉梢一挑。“業內規矩，哪怕是親父子，貨過手必須驗。你說疏忽了，你自己信麼？還是說，我比你爹還親？”
門外一陣竊笑，唐文左臉上掛不住，可仍舊嘴硬道：“這一件就不說了，那其他的呢？”
唐楓斂去了笑容，指着桌上道：“只要我過目的東西，一般都會記得。要不要我給你點出來，哪些東西是你們調包的？”
唐文左當然不信，對方從進門到現在，就拿了一個假的宣德爐，其他東西都沒細看過。想到這兒他把手一抱，咧着嘴笑道：“那你倒說說看？”
“清粉採戲獅罐，民國元年紀念幣，光緒銀元，清造辦處掐絲琺琅長頸瓶……”唐楓一口氣念出了二十多件文物的名稱。
唐文左越聽臉越黑，聽到最後那張保養得法的胖臉居然由黑轉紅！
因爲唐楓說的一件不差！
要知道這次調包是他親手操辦的，而且用來替換的都是相近相仿的東西，可唐楓在沒有細看的情況下居然如數家珍！
這……是玄學麼？
“別急着臉紅，再告訴你一個祕密。”唐楓盯他一眼，伸手從一個錦盒裏拿出了一件紫砂壺。“這個壺，你當成現代工藝品用來替換我的清代宜興壺。可你打了眼，這壺是顧景州顧大師早年的作品。”
一語驚滿堂！
紫砂壺因爲本身的脆弱，所以老物件傳世的極少。近年的收藏熱門，就是著名制壺大師顧老的作品，拍賣成交價早已經超過千萬元級別。就算是他早年不成熟的作品，幾百萬還是要的。
唐文左本來已經讓他說得無言以對，心知碰上了法眼如炬的高人，但一聽這話立馬來了勁。
“唐楓，我在這行少說也二十多年了，過目的物件成千上萬。你覺得我會連顧大師的作品都不認識？”
唐楓把壺往他面前一遞：“較勁是不是？不信你就把它砸了，壺柄位置的內壁上有顧大師的落款。”
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唐文左猶豫起來。
自己真打了眼？
“唐文左老師，你是咱們航州鑑定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還怕他一個屁股上蛋黃都沒幹的毛頭小子？”
“就是！砸！打他的臉！”
“唐大師砸吧！就是個白癡也不可能把顧大師的真品當成現代工藝品！砸！使勁砸！”
左見這麼多同行支持自己，轉身抱拳團團作揖，而回過來時一把接過那壺，揚手就砸在地上！
一聲脆響，紫砂壺四分五裂。
他朝地上看了片刻，突然臉色大變！
這時，外頭的古玩店老闆們一窩蜂衝了過來！
“哎呀！”有人跳着腳叫了起來。
這一嗓子驚得那些根本不懂行的青龍幫小弟也圍了過來，瞪大眼睛在地上的碎片中尋找着。
唐楓抽身出來，接過劉詩雅手中的茶杯，衝她眨了眨眼。後者抿嘴忍笑，俏皮的一挑大拇指，兩隻大眼睛彎得月牙一般。
王成撿起了一塊碎片，衆目睽睽，看得是清清楚楚！
顧大師的落款！
唐文左這一砸，幾百萬沒了……
而最丟人現眼的是，作爲航州有名的鑑定專家，他居然把名家作品當成了地攤貨……
一陣尷尬的沉寂後，那些先前慫恿他的古玩店老闆們腳底板抹油，溜了。
唐文左面如死灰，被小年輕看穿也就算了，可這當衆打眼，當衆打臉，以後還怎麼在航州業內混？
使勁咬了咬牙，他望向唐楓似乎想說什麼，可到底沒臉說出口，排開衆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清楓閣。
估計，還得離開航州。
王成臉上陰晴不定，這可怎麼收場？
“各位，要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吧，不要耽誤我們做生意。”唐楓朗聲說道。
王成把心一橫，謝老大交代下來的事，要辦砸了自己沒法交差。既然唐文左碰瓷失敗，那說不得，自己只能用強了。
把手裏碎片一扔，他衝手下使着眼色。
幾個堵門的立即關上了大門！
劉詩雅正高興，一見這動作驚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王成臉色鐵青，直面唐楓道：“姓唐的，別怪老子心狠手黑，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清楓閣必須垮！而你，必須……”
“這是撕破臉皮？看來，青龍幫是抱上大腿了？”唐楓若無其事的笑道。
“砸！”王成一聲狂吼。
幾乎就在同時，唐楓手中的茶杯脫手而出！砸在他臉上開了花！
那剛剛續上的開水燙得王成鑽心的疼！
“弄死他！弄死他！”
唐楓一把推開身邊的劉詩雅，倉促間似乎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但也顧不得，衝着蜂擁而來的青龍幫打手們就撲了上去！
雖說元氣還沒有恢復，但對付這些混混哪用得着內練功夫？
拳打腳踢，肘擊膝撞，詠春喫的就是近距離小範圍格鬥這碗飯！
三下五除二，劉詩雅那陣羞恥勁兒還沒過去，青龍幫的打手們就都躺在地上了……
“怎麼不打了？給我往死裏打！”王成睜不開眼，聽着沒動靜了還在歇斯底里的叫囂。
突然，他感覺自己頭髮被人揪住，隨即失去了重心。被人按着頭在那片顧大師真品碎片上摩擦再摩擦……
唐楓神情冷峻，把對方半邊臉摩擦得血肉模糊還嫌不夠。卡住王成頜骨關節讓其大張了嘴，抓起一把碎片就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