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但說實話,這種面對時間流逝的無力,卻也像是最惡毒的鞭子,不斷的抽打着凡人,讓他們在有限的時間裏,將自己的一切潛力都爆發出來,讓他們的生命就像是一場輝煌而短暫的煙火,沒有永恆,只有一瞬間的光彩。
而恰恰是這種瞬間的光彩,反倒讓凡人的世界裏,更容易出現那些被世界傳頌的英雄,等到凡人文明真正成長起來之後,他們進步的速度,也在這些英靈的帶領下,遠超於那些長生種的發展速度,很快,可能是十幾年,可能是幾十年,最多幾百年,原本被長生種牢牢佔據的世界,就會落入他們手裏。
凡人短視,愚昧,貪婪,惡毒,兇狠。
但他們同樣勇敢,正直,敢於承認自己的不完美,然後在短暫的生命裏,尋找完美的意義,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完美,絕對不是長生種尋找的意義。
這就是巴隆三人組站在奧杜爾的城牆下,仰望這庇護於時間之外的泰坦之城的時候,內心僅有的感慨。
在這座從世界出現之初,就屹立在這裏的城市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了。在他面前,不管是巴隆,還是斯溫,甚至是站在不遠處,仔細撫摸着城牆的羅曼斯大師,他們都進入了同一個起跑線。
年齡還是種族,都變得毫無意義了,在這座城市面前,他們就像是剛剛出生,剛剛學會行走的孩子一樣。
他們引以爲傲的一切,都在這座城市的沉默面前被擊碎,只留下了最初,最深沉的謙卑。
“任何生命這一生,都應該來一次奧杜爾,哪怕只是遠遠的眺望。”
羅曼斯大師小心翼翼的從城牆的角落,捻起一塊鋼鐵製作的破碎的符文,將其視若珍寶的放入自己的儲物指環裏,然後扭頭,用友善的態度對那些年輕人說,“當我們真正來到這裏,再回首看看過去的自己,任何人都會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巴隆和友善的老法師互相點頭示意,然後和自己吵吵鬧鬧的兄弟走上前,在不遠處的前方,那裏有他們的位置,就在老弗丁元帥的身後,另一邊的營地裏,還能看到薩魯法爾霸王的旗幟,顯然,那個老獸人這一次也來了。
在兩處營地的正前方,數百米的位置上,有一道蔓延向半空中的高大鋼鐵階梯,看那樣子,足有數千節,在鋼鐵階梯的最上方,是一個已經被毀掉了一半的大門,還有萬年不滅的晶石燈,組成了一段段裝飾,凡人不明白那裝飾有什麼意義,他們只覺得很威風。
“那五盞燈,分別代表秩序,光明,智慧,勇氣和堅持,那是寓意元素之戰結束的標誌,也是米米爾隆親手裝在這扇門上的裝飾品。”
狄克爲自己身邊的人解釋到,“通過這扇大門,就能到達奧杜爾正門,如果沒有足夠的權限,哪怕你擁有一個守護者的力量,都無法打開那大門,那是被泰坦留下的力量保護着的,不過我會解除大門的權限封鎖,你們會被允許進入奧杜爾,泰坦之城。”
聖騎士輕笑了一下,坐在他身邊的海姆達爾一邊喝着開戰之前的壯行酒,一邊低聲說,“這是你們的榮幸,凡人的勇士們,你們是這個世界第一批被允許進入奧杜爾的凡人,在曾經那個年代,這簡直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叛逆之舉,不過世事艱難,倒也無所謂了。”
就像是史詩裏記載的,那些爲現世帶來了光明和溫暖的天使,黑色的夜空映襯出了她們身後飛舞的金色光帶,讓這一幕永遠留在現場的凡人腦海當中,直到生命逝去的時候,也不會忘記。
這種神話一樣的場景,讓薩魯法爾生平第一次有了種“榮幸”的感覺,所以面對海姆達爾的聲音,他選擇了沉默,至於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獸人,已經有些激動的無法自已了。
畢竟,哪個戰士不希望能參與到這樣一場註定偉大的戰役當中呢?
“我倒是不怎麼喜歡這個地方。”
溫柔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身材高挑的紅龍女王從閃耀着光芒的傳送門裏走出,在他身後是許久未見的克拉蘇斯,紅龍王子凱倫以及瓦拉斯塔茲,她只是對狄克微微點頭,然後帶着一抹感懷的目光,看着眼前這座永遠不會陷落的偉大城市,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裏,
“我和諾茲多姆他們,只來過這裏一次...就是可敬的提爾推薦我們我們接受泰坦力量的那一刻,我們都不喜歡這個地方,它冰冷的就像個監獄,而且,這裏曾經的某一位主人不歡迎我們,他不信任我們。”
說着話,女王的目光落在了海姆達爾的身上,她輕聲問,
“即便是我們守護了這個世界數萬年之久的現在,奧丁大人如今還是不願意把他寶貴的信任的給予守護巨龍嗎?”
海姆達爾手裏的酒瓶被他放在了桌子上,這位瓦拉加爾的守門人無疑是奧丁的心腹重臣,他歪着腦袋看着紅龍女王,最終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估計得直接去問奧丁大人。”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凝滯,直到默默思索着什麼的狄克回過神,加入了這場討論裏,他看着紅龍女王,深吸了一口氣,
“我信任你們就足夠了...女王陛下,讓你的巨龍準備好吧,我要打開大門了!”
“還有,諸位,有些事情我必須在強調一次!”
狄克的目光在眼前這三十多個被選定進入奧杜爾的凡人英雄
身上掃過,他的聲音很嚴肅,
“阿萊克斯塔薩陛下有一件事沒有說錯,泰坦之城雖然雄偉,但它其實真的是個監獄,它關押着我們最不想面對的對手,這一點你們提前就知道,儘管我們之前戰勝過一次這樣的對手,但希利蘇斯的那場勝利來的很僥倖,這一次,我們不能再期待幸運的降臨。”
“凡人無法面對全盛的古神,所以你們的活動範圍只能在奧杜爾的練兵場到前廳之間,那裏也是兩個軍團交鋒的最前線,我的魔古軍團和剛剛激活的閃電大廳那些真正的鋼鐵軍團都會是你們的士兵,不計傷亡,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在我們勝利的消息傳來之前,一定不能讓那些墮落的傢伙衝入奧杜爾內部,他們的數量太多了,一旦腹背受敵,迎接我們的就只能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