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它找到了它的第三個主人。
疼!
無法想象的疼,撕開皮肉,熔化骨髓的疼,硬生生替換掉一顆心…再讓除秩序,聖能之外的第三股能量融入身體,這簡直就像是用鐵錘敲碎他的每一塊骨頭,再將其重新拼接起來。
狄克的身體在這一刻開始痙攣,在那雷電和聖光的風暴中,本已經穩固的身體內部,又開始了第三輪轉換,致命的轉換!
在任何神話故事裏,雷電都不是柔和的,它是爆裂的,是狂野的,是憤怒的,是公正的,是迅捷的,是淨化一切邪惡的。
所以它憤怒,它狂妄,它桀驁,它瘋狂。
在這雷電的驅動中,狄克的身體每一秒都在被燒焦,被融化,但是在聖能的涌動裏,他下一刻卻又會完好如初。
但這不是賜福,這就像是千刀萬剮的痛苦,在一瞬間就讓他眼前發黑,而當秩序之力再次加入其中,一切就變得更加糟糕了。
他體外的肆意雷電在某一刻完全變成了銀色,但下一刻,他的身體又放佛元素一樣消散,又在原地出現,正如萊登所說,泰坦之路上的任何一次升格,都是對於生命本身和其中包含的靈魂的一次考驗。
闖過去了,就證明他是正確的選擇,闖不過去,就證明他不過如此。
這和那些泰坦造物的性格一模一樣,因爲本質上來說,萊登,也是一臺泰坦造物,他友善,他平和,他殘忍,他冷漠,但那只是對於狄克而言,對於萊登的小兄弟而言,如果今天貿然闖入這裏的是達斯,或者是和泰坦有一點點關係的加文森特,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消散於大地和天空之中。
這無關於性格,只是守護者的威嚴,不容褻瀆,誰會期待人和螞蟻和平相處?不理睬,任由他們翻天覆地,這已經是難得的恩賜了。
任何一隻試圖接近人類的螞蟻,有好結果嗎?
安薇娜化爲聖焰想要去看看狄克,卻被萊登的手指制止在原地,守護者看着那個拍打着翅膀的太陽之靈,搖了搖頭,
“你幫不了他,他只能自己來!”
安薇娜大人根本不畏懼萊登的強大,她拍打着翅膀,繞着萊登快速轉圈,大聲喊到,
“我最少能幫他分擔痛苦!我們是一體的!”
萊登瞥了她一眼,皺着眉頭,但卻鬆開了手指,他低垂了下了眉毛,
“也許,這不是一件壞事…但,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小丫頭。”
安薇娜根本不理會萊登的警告,一閃身,就跳到了狄克的肩膀上,正在三方交戰的秩序,聖光和雷電,混雜在一起,猶如銀色眼睛,金色身體,批掛着紫色雷電的雷獸一樣,朝着安薇娜撲了過來,將她牢籠在了這片戰場,僅僅是一秒鐘,安薇娜背後的翅膀直接消散在空中。
“唔!”
太陽之靈的眼淚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她已經預感到了狄克會很痛苦,但沒想到,會這麼痛苦,就像是全身都被放在一張滿是利齒與尖牙的血盤大口裏嚼碎了一樣,疼!
“笨蛋,唔!”
太陽之靈雖然平時會有些逗比的舉動,但她並不笨,在奎爾薩拉斯的近7000年的時光裏,她早就明白了很多東西,比如眼下這種情況,秩序之力雖然微弱,但質量最高,雷電之核其次,聖能看似龐大,但實際上質量最弱,最容易被擊潰,而一旦聖能在這種環境裏被擊潰,就意味着哪怕狄克甦醒,也無法再使用聖光。
而三方要麼徹底被打破,要麼徹底對立,只有這兩種情況,狄克才能從這種混沌翻滾一樣的痛苦裏逃出去。
安薇娜選擇了聖光…因爲萊登剛纔說過,狄克身體裏的秩序之力有一部分也來源於聖光,所以只要兩者站在一起,鎮壓雷電之核這個外來者,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即便是同種能量之間,不同的人的使用方式也有不同,狄克的聖光,和莫格萊尼的聖光就絕對不一樣,安薇娜的聖光和狄克的聖光相似,但絕對不會完全相同,尤其是安薇娜身爲元素生物,很難做到對於力量的絕對控制。
導致的結局就是,安薇娜一次次消散,又一次次在雷電風暴中重現,本來只是一個人受苦,現在硬生生變成了兩個,而且安薇娜的痛苦不會比狄克少多少。
但一次次的消散,讓臉上的淚珠不斷滴落,因爲極致的痛苦,小臉都扭曲了的安薇娜,也一次次的熟悉着狄克的聖光頻率,終於,2分鐘之後,第13次消散,安薇娜再未出現,已經在三方角逐中被打的潰不成軍的聖光也在下一刻瘋狂的涌動起來,第一次壓過了如劍一樣的秩序和電閃雷鳴的紫色風暴。
也就是在這一刻,意識都在這種極端痛苦裏塊混沌的狄克,聽到了安薇娜在耳邊的低語,
“堅持住!馬上,馬上就要完了!”
這丫頭的聲音還在顫抖,但狄克的意識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閃耀,最終,在一道金色光芒閃過之後,他出現在了空中。
不,不是他,而是…他。
和上一次黑石塔的情況相同,但這一刻,狄克感覺自己對於自己的意識的控制更加清晰,更加直率,他咬着嘴脣,看着在萊登手掌裏你來我往的山谷能量,他感覺到了安薇娜的痛苦,和這丫頭的決心。
他從未了解過,這個只知道喫飯,玩耍和開人腦殼的丫頭,還有今天這種堅毅的一面。
然後那個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了,這絕對是狄克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
“啊,我的選民,你又來了?我等你已經很久了,所以…來說服我吧。”
“說服我,給你新的力量!”
狄克僵硬着腦袋,轉過身,還是一片虛無,但他知道,某個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偉大意志正在關注着他,那個從一開始就支持他走到現在的意志,他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他相當中意的蛐蛐罐裏的蟋蟀大將。
期待這隻精心馴養的大將,能給他帶來更多樂趣。
狄克從未覺得自己的這位上司是個如此混蛋的傢伙,但最可悲的是,他甚至連這個念頭想都不敢想,因爲他自己,在那目光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