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鞋,她擡起頭,就瞧見了站在面前的沈驍勇。
從她從星月齋出來,他就一直跟着她,剛纔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他心中是惱的,惱她的鋌而走險,這樣的事情怎能讓她一個女子來做?那個時候,他爲什麼不來找她?
他原本打定主意不出來,可當瞧見她彎腰撿賬本的時候,還是沒忍住。
沈驍勇看也沒看蕪芫,彎下腰撿掉落在地上的賬本。
“你怎麼來了?”
沈驍勇沒有說話,默默地將所有的賬本撿起來,抱在了懷中。
蕪芫見沈驍勇抱着不容易,想要分擔一點,就聽沈驍勇道:“這是男人的活。”話落,抱着賬本轉身離開。
蕪芫撇撇嘴。
興許天下的男人都有些霸道的通病。
蕪芫沒有去搶,而是偶爾有賬本從沈驍勇的手中掉落時,會撿起來,拿在手中,沈驍勇也沒有讓她將那些賬本放回他手中。
兩人一路無言回了星月齋,沈驍勇放下賬本後就走了出去。
一來,是他心中有氣,二來是他也看不好這些賬本,可更讓他無奈的是,有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拿到了賬本後,就專心看起來。
蕪芫其實並不確信這些賬本的真假,不過,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打算放棄,而且,對於她來說,瞧着這些賬本並不費力。古人的記賬方式,和現代人的有些出入,一頁其實記不了多少東西,二三十冊賬本,瞧着多,算下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費力。
杜娘端着湯過來的時候,蕪芫已經看了五本賬冊。
“喝點湯,歇歇,老是這樣看也傷眼。”
蕪芫點點頭,將手中的賬本放在一邊,活動了一下脖子,擡眸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已經快到中午了。
杜孃的眸光從桌子上瞥過:“這些都是看完的?”
蕪芫點頭。
杜娘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我竟然不知你還會瞧賬本,還看的這般迅速。”
“這有何難?不過是覈對一些簡單的數目罷了。”當年她上學的時候,最厲害的就是數學,尤其是心算,在全校都是數一數二的,覈對這樣簡單的小數目自然不成問題。
“這些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杜娘說着,隨手拿了一本翻看。
“暫時沒有看出不妥的地方。”
杜娘突然“咦”了一聲。
蕪芫將目光落在了杜孃的身上:“怎麼了?”
“這應當是真的賬冊,那個孫老爺倒是放心,竟然將真的賬冊搬了出來,他是篤定你看不出來嗎?”
蕪芫想到了那孫老爺當時倨傲的神色:“興許吧。”若是這賬冊是真的,那她更要看仔細了。
杜娘扭頭瞧見蕪芫又看起了賬冊,於是端着空了的湯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