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芫死了。

    三天前,沈元義跑到屋內時,看到的就是蕪芫的屍體,那個時候蕪芫已經斷了氣,兩個孩子趴在那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沈元義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可兩個孩子的哭聲,又將他拉了回來,門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所有人都以爲沈元義這次要發火了,只是他卻出奇的平靜。

    他怔怔地站在那裏,像是魔怔了一樣,良久,轉頭看向門前,那一瞬間,村裏人只覺沈元義眸光沉冷的可怕,那樣的目光有些讓他們招架不住。

    “蕪芫她怎麼——會弄成這樣?”一個“死”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有人說話。

    沈元義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匆匆趕來的二狗子身上:“二狗子。”

    二狗子心中一急,垂下了頭:“她們說、說蕪芫姐被破廟裏的那個傻子糟蹋了,一時想不開就,就——”後面的話,二狗子說不下去,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二狗子心裏難過,他說的這是好聽的,有些人說,是蕪芫姐耐不住寂寞,和那傻子好上了,結果被人發現,沒臉見人,才跳了河。

    可二狗子覺得,蕪芫姐不是那樣的人,她一定是被那個傻子給糟蹋了,想到以後就再也見不到蕪芫姐,二狗子心裏更難過了。

    蕪芫姐多好的一個人啊!

    至此後,沈元義沒再說話,他將院子裏的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將自己悶在屋子裏一日,再出來時,下巴已經冒出了鬍渣。

    他去母親王氏那裏討錢,想給蕪芫安葬,卻被王氏一句話呵斥了回來。

    “女兒家卷個草蓆扔到河裏就是,何必浪費錢財買棺材?”

    那時,沈元義看着母親,幾乎不認識眼前這個五十來歲的婦人,他的母親何時變得這麼狠心?

    沈元義心灰意冷,回到家中,看着冰冷空蕩蕩的屋子,驚覺他的家竟然殘破到這般模樣,這些年,他掙的銀子都交給了母親,從不藏着私心,現在女兒死了,他竟然連棺材都買不起,沈元義又盯着蕪芫的屍體看了一日,翌日的時候,拿着草蓆,扛着一把鐵杴,領着兩個孩子,去了沈家祖墳。

    他沒本事,本想就這麼將孩子葬了吧,誰知,還是出了事,坑都已經挖好了,剛把蕪芫的屍體放在坑裏,還沒埋土,王氏就帶着一家人風風火火殺了過來。

    “三弟,你不能將這丫頭埋在這裏。”沈家的大媳婦人未到,就先吼了一聲:“這丫頭不乾淨了,埋在祖墳晦氣,要是惹惱了祖宗,我們這一大家人都要遭殃。”

    “大嫂說的對。”沈家四媳婦道蔣氏,說着瞅了一眼蕪芫,心中暗道:怪了,這大熱天的,死了兩日了,瞧着咋還這麼脣紅齒白的?

    忽然,她眼皮一跳,瞪大了眼睛,身體有些哆嗦。

    剛、剛纔她是不是看到那手動了?

    沈元義沒理會李氏和蔣氏的話,看着母親。

    王氏看出了兒子的意思,當即說:“老沈家的祖墳不能葬髒丫頭。”

    沈元義的心被刺了一下,啞着嗓子問了聲:“爹同意這事了嗎?”

    他話音剛落,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尖叫:“啊,鬼啊!”

    衆人轉頭,就見原本已經死了的人,從坑裏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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