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瞧着那邊的情形，越看越氣，眼睛一轉，瞧見了放在一邊的矮凳子，一用力，狠狠砸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凳子摔落在地，瞬間裂成了幾塊，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裏。
老爺子看着眼前的幾人，將手裏的掩嘴扔在了地上，哀痛一聲：“這個家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他說着，歪在炕上痛哭起來。
這是蕪芫第一次瞧見他爺爺哭，她從他爺爺的臉上看出了無奈痛心。
痛心什麼呢？
或許是痛心他期盼了一輩子，希望老沈家能走出個有出息的人，沒有想到那個人最後竟然學會了賭，借了高利貸，差點讓整個家都跟着毀了。
或許是痛心，他給村子裏人做公正，主持事宜一輩子，都沒出啥差錯，卻斷不了自己家的事情，管不好這一大家的人。
蕪芫轉頭，在王氏、沈元孝和李氏的眼中同樣看出了震驚，或許就連他們都不曾瞧見老爺子落淚。
王氏有些慌了，她坐到了老爺子的面前，連連認錯：“老頭子，你別這樣，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這就去將地籠還給蕪芫丫頭，還給他們拿半兩銀子，您看行嗎？”
王氏說着，也不等老爺子回答，就去櫃子裏取了半兩銀子，然後從牀底下掏出她塞在那裏的地籠，遞給蕪芫。
王氏說着，又呵斥了李氏一聲：“李氏，還不快給你爹認個錯？”
李氏也意識到了自己剛纔的錯誤，趕緊給老爺子磕頭認錯，老爺子身體往下挪，背對着衆人，不想再看，良久後，悶聲道了一句：“你們都出去吧。”
蕪芫他們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老爺子的背影，總覺得心酸無比。
蕪芫收回目光，出了屋子，轉頭瞧見了李氏和沈元孝，想了想，喊住了沈元孝：“大伯。”
沈元孝回頭，看着蕪芫。
李氏一臉不善：“你還想幹啥，惹得爹那樣生氣，你開心了？”
蕪芫輕笑，李氏永遠這樣，若是做了什麼錯事，就往別人身上推。
沈元孝拉了李氏一把，將李氏趕回了屋子裏，然後轉頭，對着蕪芫笑着道：“丫頭，你找大伯有啥事？”
“大伯，前些時候，我在鎮上瞧見了驍勇哥，我覺得，您還是搞清楚驍勇哥究竟在鎮上做啥比較好。”要不是今天瞧見她爺爺傷心的模樣，這件事情她壓根就不想說，這個老沈家，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爺爺了！
沈元孝曉得蕪芫的脾氣，知道蕪芫不會胡亂說話，當下臉色就不好了，轉身進了屋裏，冷着聲音問李氏：“你大哥在鎮上給驍勇找了啥事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