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承聽到耳邊傳來的動靜，擡頭就看到了蕪芫：“回來了？陪堂兄走了走？”
“嗯。大冬天的，就帶他簡單在軍營轉了轉，說了些話。
蕪芫說着湊到顧錦承的身側，將冰涼的手放進他的大掌中，然後轉頭，俏皮地對着他笑：“涼嗎？”
顧錦承沒有說話，將蕪芫拉到了懷中。
“你們抓到了鳳靈韻？”
“娘子知道了？”
“陪着驍勇哥走走的時候，碰到了那些士兵抓着她。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拿她去威脅西南王嗎？”骨子裏，蕪芫不喜歡這種做法，覺得有些卑鄙。
“將她留着確實有些用處，不過卻不是用來威脅西南王。”
有顧錦承這句話，蕪芫就放心了。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鳳靈韻喜歡蕭林。”
“我知道。”
蕪芫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當年在她知道蕭林跟在西南王身側的時候，他早就和蕭林有了聯繫。
兩個人又說了些話，蕪芫瞧着時辰差不多了，就出了營帳，準備飯菜，不打擾他想事情。
顧錦承並沒有隱瞞鳳靈韻落入他手中的消息，然而，接連數日，西南王那邊都沒有傳來任何動靜，足以見此人心性狠厲。
他也正是料到這點，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拿鳳靈韻做要挾的打算。若是兩軍交戰，當真憑着一個女子，就能決定戰局，那麼古往今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戰爭了。
沈驍勇在軍營帶了五日，顧錦承就派人護送他離開，離開前，蕪芫給家裏人寫了一封信，讓沈驍勇帶回去。
沈驍勇走後，顧錦承又忙碌了起來，蕪芫想起了被關在軍營裏的鳳靈韻，去看過她一回。
她是想要知道鬼厲的消息，可又拉不下臉來問眼前的人，其實，對她來說，只要知道他還活着就好，畢竟——
他心裏並沒有她。
“你們究竟想將我關到什麼時候？我告訴你們，就算你們將我永遠關在這裏，我爹都不會像你們低頭的——”
“鳳靈韻，你說的沒錯，你爹壓根就不關心你的死活，你被關在這裏幾日，他就不曾派人來查探過你的情況。”蕪芫搶過鳳靈韻的話頭。
這話從自己口中說出來是一回事，被別人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鳳靈韻覺得憋得慌，就想要衝着蕪芫發脾氣。
蕪芫一把抓住了鳳靈韻的手，眸光清冷地看着她：“鳳靈韻，你最好清醒點，認清你的身份，這裏是南秦的軍營，沒有人會將你看成嬌滴滴的郡主，在這裏，只會將你當成俘虜，就算你想死，別人也不好喫理你！”
蕪芫說着，瞥了一眼旁邊沒怎麼動的飯食：“若是你死了，沒有人會爲你哭泣，他們會像是扔垃圾一樣，將你的屍體扔到戰場之上。”
鳳靈韻確實存了尋死的念頭，可這樣的話從眼前人口中說出來，她只覺刺耳的厲害，一把甩開蕪芫的手，端起旁邊的碗筷就狂吃了起來：“誰說我要死了？我只是想等飯菜涼了再喫。”她說着，看着蕪芫的目光滿是怨恨。
蕪芫輕輕一笑，轉身出了營帳。
一抹冰涼在鼻頭化開，蕪芫擡頭，怔怔望着天空。
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