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烈輕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估計是我眼拙。”
和在場的這些人相比,鍾大夫的容貌確實是最不出衆的那一個。
顧錦承將鳳雲烈的神色看在眼裏,心裏鬆了一口氣。
當年那事發生的時候,鳳陌塵已經是個少年,鳳雲烈也不是孩子了,他該慶幸的時,年少的鳳陌塵並不常在都城呆着,所以鳳雲烈就算見過,見的次數也不多,再加上時隔這些年,應當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就算覺得眼熟,也未必能想的起來。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隨也沒放在心上,隨着穆妃和蕪芫他們的熱絡,男人們就去了隔壁,鳳雲烈還惦記着上回喫的魚,既然來了,又怎能錯過?
於是四個男人領着兩個孩子去隔壁釣魚,三個女人則準備着早飯,早飯是很簡單的一湯,不過大家都喫的很開心,午飯也不復雜,唯有晚飯做的繁複了些,都是一些家常小菜,雖然比不得宮廷美食,鳳雲烈和穆妃也喫的開心。
飯後,幾個人將竹牌拿了出來,帝后都在,他們定然要狠狠地宰一筆。
鍾大夫沒玩,他在外面陪着兩個孩子放煙花,只是偶爾回頭的時候,會瞧見坐在屋內的男子。
時隔數年,他再次見到眼前的人,本以爲不在意的東西,到底還是浮了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
乍見到他的那一刻,他當真想殺了他。
雖說他是帝王,可到底是殺父殺母的仇人,當年若不是他,他也不會弄得家破人亡,妹妹流落鄉野,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接着玩,我去幫你們泡茶。”
鍾大夫走進屋內,笑着道,很自然地接過了茶壺。
顧錦承擡眸看了鍾大夫一樣,敏銳地察覺到了鍾大夫的背影有些僵硬。
他將手裏的竹牌遞到了蕪芫的手裏:“娘子幫我玩一下,我去方便。”
原先蕪芫並沒有加進戰局,而是陪在顧錦承身側,聽到顧錦承說這話,當即接過了他手裏的牌。
廚房。
鍾大夫盯着茶壺,看了半晌,掌心裏捏着的就是一包藥粉,他是大夫,想要弄到這些藥粉一點都不難,只是盯着茶壺看了許久,他卻有些下不去手。
就在他下定決心,將藥粉倒進去的剎那,身側忽然橫過一隻說,抓住了那包藥粉。
他擡頭的剎那,就瞧見了一臉冷峻的顧錦承:“爲什麼要攔着我?”
“你確定當真要這麼做?”顧錦承說着,將目光落在了院中。
院子裏,兩個年少無知的孩子正放着煙花,玩的不亦樂乎。
鍾大夫順着目光,就瞧見了這樣的情形,當即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
那一剎那,他只沉浸在了仇恨中,卻忘了其他的事情,這一包藥粉下去,那個狗皇帝自然沒了命,可是——
皇帝突然出事,他們又如何能跑得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卻不能不在意妹妹的,不能不在意那兩個孩子的。
鍾大夫的肩膀瞬間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