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被任務怪養成之日常 >第二十九章 一起與分開
    容遂聽得步驪如此認真地向她提出要求,不由收起了見到這兩師兄妹之後一直揮之不去的,好似在看別人的影像一般的失真感,第一次正色打量步驪。

    只見步驪神色中竟是異常凝重的憂慮,深重的危機感自他輕輕皺起的眉頭上透射出來。

    而且,容遂發現步驪竟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單眼皮,卻有一種很寬廣很明亮的通透感。

    糟糕,不小心又散神了。

    容遂暗自吐了一口氣回道,“止念,我已經可以做到了。你們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的,在此之前,我會小心自己的念頭。不過我以爲,這件事還是得我自己解決,我不可能永遠呆在你們佈置好的地方。但,無論如何,我會小心的。”

    葉傾和步驪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早知道容遂沒那麼容易說動,根據他們的瞭解,容遂天性樂觀,或者說根本就缺乏危機感,但是他們卻不能再由着容遂這樣野生在外了。

    步驪止住了葉傾欲要再勸容遂的舉動,就見他明亮通透的眼睛彎了起來,葉傾也好像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個奸笑的表情對容遂說,“你想清楚哦,不跟我們一直住,沒準會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找上門,纔是真攤上大事了!”

    容遂看着葉傾的笑臉,還有步驪淡然無波但明顯很是認同的意態,不管了......總之她是不能單純因恐懼或擔憂而變更自己的決定的。

    自從開心玩遊戲以來,她已經有了第一信條—不是真心想做的事,正反利誘威逼都要叫它白費功夫。這居然是在她頂住遊戲運營方的各種利誘與戰力窘迫催逼之後堅持只做一個平民玩家的領悟。

    講真,她越來越覺得生活和遊戲的分界其實沒有那麼大,遊戲裏的信條,拿到生活中不是也能無縫對接麼?

    意志頑固,愛鑽牛角尖的容遂謝絕二人送她的提議,獨自歸返。她想要靜靜,這一天對容遂來說,很是漫長。

    然而,生活總是不會完全順着人的心意來。剛一下出租車,容遂就看到何少康在冷冷的路燈下凍得有些青白的臉,和在她的視線中有些僵硬的身姿,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瞬間心痛難過如潮水一般淹沒了她,何至於如此!容遂強令自己冷靜,爲什麼非要在這麼冷的晚上,孤零零地站成個冰柱一樣地等她呢?明明知道她無法改變心意啊!容遂簡直有些憤恨何少康這樣一身冰冷地在冬夜裏等着她!

    她呆立了一會,終究還是走過去。看着何少康臉上隱隱的期待,容遂長長一嘆,握緊雙手,又盯回腳面,就讓她穩住腳步,就在這裏把話說完吧。

    何少康盯着容遂的發頂,沉默了一會,便好似不管不顧一樣徑自說了起來。起初有些遲緩,後面卻越來越順暢。

    “我被派去引國,差不多半年了。那裏的自來水確實不太好,只好每天喝純淨水。但是陽光非常好,咖喱也很好,雞肉也不錯。”

    “不管有空沒空,有風沒風,天晴下雨,我總會不自覺地想到你,看到引國姑娘的紗麗,我想你穿一定很好看。看到小店裏的香燭,我也覺得你一定會喜歡點上。”

    “街頭突突亂闖的摩托車,讓我覺得我正載着你從人羣中穿梭,你手上的氣球有一下沒一下擦過我的臉,像是我們以前在校園裏那樣。”

    “突然下起大雨,我想先給你披上我的衣服,再幫你收好裙角別讓雨水污了,然後陪你隨意走到你不想走爲止......”

    往日雖然仍在繼續,可是他們終歸是觸不到了,記憶在彼此心中喚起的東西也截然不同。容遂在心中嘆息,沒有做聲,還是看着腳面,其實這大半年以來,她真的覺得好像是幾年的事都湊一起發生了一樣,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力氣再考慮愛情不愛情了。

    甚至如果她現在才發現何少康與Anna的暖昧,她都沒有力氣主動和何少康談分手。那樣的話,他們或許還在一起吧。

    可是如果不和何少康分手,容遂也不會去玩手遊,更不會有今日這樣被複雜又危險的新世界衝擊而起的疲憊感,雖然她完全沒感到危險在哪裏,但人人都這麼跟她說,容遂居然又習慣新世界是危險的這一說法。

    假如畢竟是從來都來不存在的東西啊,假設和如果,根本沒有一個因子是真的。

    何少康始終沒有等到容遂擡起頭來,再多的話似乎也不必說了。他將手中的一個紙袋遞給容遂,“你收下吧,我不小心買了很多東西,卻只有你能用。”

    何少康冰涼的手,握在容遂的手上,叫她想讓他帶走丟掉的話出口變成了,“這個世界誘惑那麼多,我是不能再陪着你了,你多保重,守好本心。誘惑遠比你看到的更危險和可怕,本心也比大家看到的更珍貴。”

    何少康並不知道,容遂是在告訴他,他所不知道的一個世界的事,但是他已經深深地品嚐了誘惑的另一面有多可怕,危險就像在心頭打轉的刀鋒一樣,他只是被引誘得有一點

    點意動,然後就被削去了心尖!他輕輕點頭,終究只能離去。

    容遂看着何少康送的一大堆東西無聲嘆息。他果然買了很多。有一個精細包裝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七根自然花紋,色彩渾然天成的絲巾。他記得她喜歡在春天和秋天佩帶有季節氣息的絲巾的習慣。這七根是屬於春天的。

    一隻不大不小的刻着盛放的木蘭花樹的檀木盒子裏,放着一些東陵玉小飾品,手鐲、指環、項鍊、還有耳環,各有花色,並不是一套,明顯是在不同地方,不是時間買下的,因爲同一款鈴蘭花的耳環居然有三對,只是做工有些分別。

    想起鈴蘭的花語,容遂不由想,他是在不同的時間和不同的地方等待着幸福嗎?

    還有一個非常華麗的盒子,拆開一看裏面是一件像霞光一樣燦爛的紗麗。非常非常的美!淺淺的明霞一樣透着光的底色,用濃烈的落日金紅來鑲邊,手繡的淺金色羽毛花紋錯落有致地飄灑在各方。

    容遂心中亂紛紛一片,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全部收起來,放到儲藏室的收納盒裏。可是放進去之後,心依然紛亂,容遂這纔想起人的感情或者情緒是壓制與隱藏不了的,還是讓它們自己展開吧。

    她突然好想也把自己狠狠地凍上一凍。於是容遂真的特意選了一件很單薄的白色大衣,又換了一件針織連衣裙就這麼出了門去。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小廣場,容遂看到一個美麗到讓夜晚熠熠生輝的姑娘正來來回回地逗弄她的狗。如果說真有人一舉一動本身就是美的光彩,那一定就是眼前那個美麗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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