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被任務怪養成之日常 >第六十章 愛有千瓣蓮
    感知着小清穿已經帶着常安消失在一片暗影中,無論是祭臺上的黑袍人還是祭陣周圍吟唱的黑衣人看上去都並無所覺,容遂心下稍定。

    像狂風暴浪一樣的能量不斷衝擊着容遂和與她同在陣中的人,她能感覺到人們受到那不斷衝擊而來的能量,又一股誘導性的意識波動產生了。

    那是一種對生的厭倦,生既如此辛苦,死又何妨?與痛苦煎熬的掙扎求生相對,死亡是多麼平靜甘美啊!

    這是一種帶着迷幻的絕望。有生必有死,何況生多艱!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容遂看到了一個年輕人對自己一生短暫一生的回顧。

    從小很少在外喫飯,每回收到婚慶請柬父親和母親必然相對發愁,這意味着這一個月家裏只能多喫鹹菜了。

    每月雙親微薄的工資都是一部分寄回老家奉養老人,另有一部分則用來支付他讀各種課外輔導班的費用,最大一部分則存起了來,是爲他日後的學費和家庭急用。

    他並不笨,但也並非聰明絕頂,他用心努力了,也曾奢想放肆不顧一切,享受下縱情虛度時光的暢意,可是他不敢,因爲不敢辜負,他從小到大所有的時間都在按社會機器規定的方式在努力!

    即使如此,他也不過是讀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平庸的專業。一次次辛苦求職,面對得還是企業的再教育,企業要的不是隻想自己利益的人。

    這個世界要怎樣呢?他現在能拿出的自己,已經是他和他和家庭傾盡一切努力的結果,但是這樣的他,這個世界竟然只肯給他微薄的薪水,還教育他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他其實只是想要一種公平的認可罷了,可是他們的一切努力在現實面前不過是脆弱的紙船,稍有波瀾就可以將他們的生活傾覆!

    父親重病,因爲知道家裏一定拿不出走夠的錢,便想了無數個理由同他講現在的醫療條件,治也是白治,堅持不肯治,只在家裏熬着。

    然而他怎麼能不知道,這一切理由的背後不過是沒有錢,什麼也不用想了......

    這只是容遂看到的一個記憶,有千百種記憶帶着各自的絕望和辛酸紛至沓來。看上去真是非常平常,何至於就要放棄生命呢,可是陷於其中的人,卻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而這種絕望匯聚在一起,形成了更爲強勁的力量,要與黑袍人導引而來的洪流一起,摧垮容遂本就艱難的堅持。

    容遂無法對抗。她也無法用自己的力量對抗,這種來自每個人心底的力量,和遠處未知的羣體意念,只能用人們心底的力量和更爲強大的羣本力量來化解或者消彌。

    迷亂中的人們,既然已經伏倒在超越性的力量面前,甚至願意拋棄自己放棄生命,那也只有讓看似超越性的力量來將人們希望與熱情重新激發。

    而倘若有機會認識到所謂超越性的力量,只是一種寄託,人們以後便不會再輕易懷疑和放棄自己了吧。

    容遂想起了上帝之矛。那傳說中的命運之矛,能夠給予持有者勝利。十字軍東征時,被波斯大軍以數倍軍力圍困城中,東征軍人心渙散,士兵鬥志全無,情願躺着被火燒死,也不肯上陣殺敵。

    一位久歷世事的牧師,識破人心的迷局,他編織了一個故事,自稱得到神示,被授予了命運之矛!只是命運之矛又被神的使者埋葬。

    牧師又和十字軍的統帥共謀,安排十二個虔誠的人去挖長矛,從清晨挖到日落,在人們的心神動搖之際,牧師跳入一個坑中祈禱,祈求上帝將長矛展示給大家,給士兵們力量,讓他們

    獲勝。

    傳說中能讓持有者主宰世界命運的上帝之矛便在此時出現在人們眼前,長矛被當做聖物,十字軍士兵如受神恩,個個煥發鬥志,勇猛不可抵擋,竟因此而大敗圍城的波斯軍隊。

    當人們的意志迷亂動搖,甚至放棄意志自我沉淪時,是很難用理性去喚醒的,可是如今的社會,信仰不一,哪一個纔是衆人能接受的上帝之矛呢?

    容遂並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她只能一試,據說,愛是這個世界上最被廣爲接受的宗教,是否如此呢?

    一朵潔白的蓮花凌空升起,初爲菡萏,接着便綻開潔白的一瓣,這朵花同時開在空中,也開在不願睜開雙目的人們識海之中。

    這是容遂能盡的最大努力了。第一枚初綻的花綻,放映一段少女心事。不願意跟隨父親母親一起招呼宴會賓客的她,悄悄來到一個院落,卻見到一個彷徨無依的男孩,臉上全是淚水,衣服溼了一半。

    她爲他找到一個房間,一套更換的衣服,便留下那男孩一人。因爲她要等她的心上人。可是心上

    人沒有來,以後的日子,她的心上人也從未將她的約請放在心上。

    她經歷了父母的婚變,未婚夫的解約,甚至是家族將她當做佈景一樣的擱置,只有那個曾經彷徨的男孩從那一天起,一直站在她的身旁。

    她本未將他在心上,在很長一段時間也都當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可是他卻因她舉手之勞永遠地將她捧在心上,讓她在遇到他之後再沒有孤身一人,就連現在,他們的手也越過血槽交握在一處。

    又一枚花瓣綻放,那是一個孤傲的年輕人,在房間中摸着寵物哈士奇的毛,一臉無聊的嘆息。突然從陽臺上出現一隻吊着繩索的小籃子,籃子中只有兩隻紅蘋果和一支白玫瑰。

    還有一隻折成帆船的信箋,打開只有一行:送你。你樓上的籃子精靈。

    年輕人不想理,那籃子就一直頑固地吊着,最後他沒有辦法,只好取下了蘋果,小籃子帶着沒有被理睬的玫瑰輕飄飄地收了回去。

    一個又一個夜晚,籃子執著地吊下來,一枚小蛋糕,一串葡萄,一隻石榴,一盅湯,甚至還有次是一塊很好看的石頭。

    不變的是那支白玫瑰還有帆船信箋,永遠是簡單直白地寫着送你,只是有時會畫上一個或是微笑,或是傷心,或是無奈,各種不同表情的小人。

    年輕人因此便有了牽掛,終於有一天他沒有等到小籃子,焦急的他竟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踩着外置的空調機爬到了樓上。

    正當他驚異於房中無人時,他樓上的籃子小精靈突然從身後跳了出來,抱住了他的腰,一邊歡喜地蹭着他說,“你把自己送給我了,不許反悔。”

    他怎麼會反悔!他早已悄悄地將她放在了心上啊!而現在,她還在家中等着他呢,除了她,誰也不能帶走他!

    一枚又一枚花瓣相竟綻放,每一枚都播映着人們心中的愛戀,小男孩賭氣扔掉媽媽送給他的小熊,因爲他只想要變形金剛。母親略一猶豫,還是給孩子買了,只是從此之後,家中的牛肉就只有小男孩一個人的份額了。

    終於有一天晚上臨睡前,小男孩摟住母親的脖子,輕輕抽泣道,“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要什麼變形金剛了。”

    而母親只是含笑吻去小男孩的淚水,輕輕地道,“媽媽也有錯,不該讓你的夢想打折,你想要的媽媽總是願意去滿足你的,寶寶懂得愛惜媽媽的心意了,媽媽很幸福。”

    小男孩淚水模糊的臉,變成了一箇中年人淚水模糊的臉,還有他一浪一浪拍打在心上的聲音,“我的夢想還沒有真的實現,之前的不過是打了折的夢想,我還沒有讓母親倖福地安度晚年,我的生命誰也不能帶走!”

    一瓣瓣的蓮花,一重重地旋轉開放,年輕的,年老的,稚嫩的,青澀的,成熟的,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心事,卻都有深深地眷戀與珍愛。

    高臺上的黑袍人本着看個新鮮的態度,並沒有太多幹預,然而花突然開至千瓣,有如汪洋大海的意識洪流突然澎湃而至,黑袍人一個沒防備被浪潮一衝擊,突然消失了身影。

    原來那黑袍人,並非本人親臨,祭臺之上不過是他的一個投影罷了。而這股讓衆人都很驚愕的狂潮,容遂隱有所感,那是共融意識空間的能量被觸發了。

    原來留在共融意識空間裏的有如許多愛的意念啊,只是需要用人們的愛去喚醒。

    而那些吟唱的黑衣人也同時倒下,容遂用意念一探,才知道,這些黑衣人全是合成人,控制他們的意識一經離去,便倒下如同木偶。

    機不可失,容遂爲祭陣中衆人脫去束縛,卻對這些大多都沒有力氣坐起的人感到無奈。被黑袍人已攝取的生機,要如何才能恢復呢?

    然而,不及容遂想清楚這些,她已經被趕到的葉頃和步青驪圍住。小翅膀更是走上前,比劃着要掐她的脖子,“要死,不如死在我手上!”

    扔下惡狠狠的一句話,又惡狠狠地盯着容遂道,“我怎麼會有你這種豬隊友,爲了算出你們在什麼地方,死了大爺多少腦細胞!”

    竟是小翅膀收到呵呵的消息後,根據容遂那不靠譜的方位覺知信息,比對着玉都各處的信息,計算出來的麼?沒有收到常安和小清穿的傳訊麼?那他們去了哪裏?

    這個地下大廳就只有一個大廳而已,其餘在陰暗處,尚有三個小門,各有一條通道,指向一個出口。而地下大廳就設在玉都中心的中心,據說風水最好,最藏風聚氣的地方。

    小翅膀按路癡和方位白癡的容遂的描述,什麼走了多少時間,左轉多久,右轉多久這種腦殘參數算出地點找了過來之後,已經是黑袍人從高臺上消失之時了,並沒有遇到常安和小清穿。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