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夜清落的問話，他的脊背倏地一僵，擡起了頭，看向夜清落。
他面上的神情，變得很是惶然無措：“我、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的他。
完全卸下了在正廳時，面對皇甫振天時的吊炸天氣勢。
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目標，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就連那閃動暗金色流光的眼睛，都彷彿失去了色澤。
夜清落看着他這副模樣，有些無奈。
一個人的性格如何，取決於那個人的生活環境。
像裴笙，在父親死後，便是備受城民們的嘲諷度日。
聽到耳裏的，都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和議論。
他是自卑的。
從小，便自卑。
在面對除了聚寶交易行以外的事情時，他都無法做出果斷的決定。
會思前想後。
會考慮全面。
更甚，是無法去做出決定。
在面對很多事情，都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可以說，這麼多年來，如果沒有顧梓兮陪在他的身邊。
別說聚寶交易行他能保到現在。
可能他這個人，都活不下來！
所以聽到裴笙如此迷茫的口吻時。
夜清落是完全不意外的。
她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裴笙，眸色很平靜：“這是關係到你自己未來的事情，你必須想清楚，沒有人能給你，你心裏最想要的那個答案。”
話微頓，她的視線，又看向裴笙身側的女子，又加了一句：“梓兮也不能給你一個答案。”
“我……”裴笙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到了嘴巴，卻又腦子一片空白。
他緊抿着脣，面若菜色。
身側的顧梓兮握緊了他的手，手指也用力的捏了捏。
她便揚起笑，彎着眉眼看他。
似是在寬慰他。
“梓兮……”裴笙低垂下眼簾，聲音澀然的開口。
他的臉上，覆滿了茫然無措的神情。
眼底也變得黯淡無光。
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有幾分無助。
這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奶狗的模樣。
不過，在裴笙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
他已經將自己對顧梓兮的稱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轉變。
已經不再是……“小妹”了。
顧梓兮顯然心情很好。
自己暗戀多年的感情，終於得到了迴應，終於從暗處走向了陽光，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裴笙，說一句“我心悅你”……
這些需要莫大勇氣的行爲。
她終於做出來了。
也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而且……
她瞭解裴笙的。
雖然裴笙現在面對皇甫振天的時候，渾身戾氣。
但……
她知道的。
知道裴笙的內心深處，是開心的。
因爲，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他的親人，有着血緣關係的親人存在。
即便，氣惱着皇甫世家，這麼多年，對他母親的不聞不問，對他的不聞不問……
他的心，終究還是高興的。
否則，以裴笙的性格，定然會做的極其決絕，來拒絕皇甫振天。
想到這裏，顧梓兮合緊了裴笙的手掌，雙目溫柔，帶着淺淺的柔情，溫聲道：“裴笙，這是你的未來，的確沒有人能夠代替你做決定。但我唯一能夠肯定的告訴你的是……不論你選擇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