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對上。
夜清落有了一瞬的錯愕。
那是一雙……
深沉冰冷，彷彿暗藏了世間無盡的殺戮與罪孽……的眼睛。
黑，極致的黑。
邪，極致的邪。
惡，極致的惡。
只是四目相對，夜清落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心，甚至是靈魂，都好似有一股寒流，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
讓她有一種，無法承受的壓力。
那是……
那個男子。
被鐵鏈束縛的男子。
夜清落也清楚看到了那張隱藏在凌亂長髮之下的臉。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已經不能稱之爲……一張人臉。
男子的臉，也就是她開始看到的那一邊側臉，的確俊逸，劍眉橫挑，惡意滿滿的眼眸，透着殺戮與罪孽的寒意。
但……
另一邊。
卻是讓人毛骨悚然。
那一邊臉，覆滿了黑色的鱗片。
一片接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遮掩了半張臉。
他的脣色，也不是人類的紅。
而是一種……紫黑的，像是中毒一樣的紫黑。
夜清落的細眉，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不愧是滄水神器的新主人。”
男子陰冷的嗓音，啞然響起，那雙充滿惡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夜清落：“在看到本座的臉後，還能保持鎮定。”
“不過……真的挺醜，也挺嚇人的。”夜清落客觀的評價。
男子大笑了起來。
笑得夜清落有種山崩地裂的感覺。
尤其他一笑，那半張滿是黑鱗的臉，就都扭曲在一起，顯得更加可怖。
這男子，果然認識鳳歌？！
那也就意味。
這個男子，起碼是上萬年前，孃親還活着的時候的人！
老妖怪！
夜清落：“……她是我娘。”
男子那充滿惡意的眼睛，有一瞬的錯愕。
而後盯着夜清落，上上下下打量：“你在騙本座？本座閱女無數，還能看不出……你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而且……你若是那女人的女兒，會這麼弱？”
夜清落：“……愛信不信。”
懷疑她不是孃親的女兒這也就算了，沒必要人身攻擊吧？！
男子盯着夜清落，又看了好半晌，連帶着四肢的鐵鏈都跟着不停的晃動。
最後，還是能確定夜清落的年齡。
只當夜清落是在騙他，重新問出自己的疑問：“你是怎麼知曉，本座其實是清醒的？而且，還那麼恰當時機的，避免了本座的吞噬。”
“我猜的。”夜清落很不走心的回答。
男子的劍眉微蹙，巴掌臉的黑鱗又聚攏成一團：“猜的？！”
她當時可是信誓旦旦，一副和他耗下去的自信。
居然是……猜的？！
夜清落點一點頭：“隨口一猜，倘若你是真的已恢復了意識，我在這兒盯着，時間一久……你自己也會無法保持一個動作不動吧。”
“沒想到，你這麼沉不住氣。”
“那倘若，本座其實並沒有恢復意識呢？”男子覺得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