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無心似是還在猶豫。
夜清落深深地凝視着他。
媚眸間，一片誠摯與寧靜。
終於，男人動了。
擱在桌面上的修長手指，微微的動了。
他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情緒。
一雙冰冷寡淡的眸，靜靜幽幽，深邃如襲捲了旋渦。
夜清落的心，沒由來的狠狠一顫。
似是有細細的針，一點一點的穿透了她的心臟。
夜清落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蜷緊了幾分。
褚無心緩緩站起身。
即便是隔着一張木桌，夜清落都能清楚的感應到，褚無心無形之中釋放出來的強大威壓。
“夜清落，你很清楚，我要的……可不是朋友。”
他看着夜清落，眯起冰封的冷眸。
語速很慢，語意很淡。
薄脣微微的揚起，露出了極淺極淺，卻又無比優雅的笑容。
夜清落脊背一涼，攥緊拳頭，緩和着心底涌起的不安，與他對視着。
“我不需要朋友，尤其……我不需要一個……女子朋友。”褚無心笑了，笑得很輕，笑聲也極其的縹緲，“夜清落，你註定……和我不是敵人，就是愛人。”
只是在逼她，非得選擇他們兩人之間，往後的相處方式嗎？
不是敵人，就是愛人。
她的愛情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她愛帝墨玄，便是全心全意的愛，任何人都插足不了。
所以，她只能選擇和褚無心，成爲敵人？
爲什麼……
褚無心非得要這麼偏執呢？
爲什麼非要倔強的想要找回曾經。
想要強求一個，根本不會愛他的人，和他在一起。
這樣就算他強求成功了。
夜清落無法理解褚無心的偏執和倔強。
朋友，難道不比敵人好嗎？
“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褚無心眼底都凝滿了冰霜，面無情緒，一字一句道，“下次見面，你我之間的關係……你來決定。”
夜清落攥緊了寬大的袖袍。
“時間到了，你可以離開了。”
褚無心沒有再繼續逗留，朝緊閉的寢殿大門走過去。
他像是在逃避着什麼。
步子很快。
不一會兒，便已站在了殿門口。
擡手，正要將房門打開。
身後，卻又突然傳來少女的聲音：“褚無心。”
她在喊他的名字。
褚無心的心，似是有什麼東西，蔓延開來。
那是……一種恐慌，一種懼怕的感覺……
非常陌生，讓他無法適應的怪異滋味。
是……
他懼怕夜清落現在說出她的答案。
恐慌夜清落連他們之間最後的一次機會，都不給他。
他想擡腿，離開這個寢殿。
可，她喚他名字的聲音，不斷的在耳邊盪漾。
他的身體僵硬，無法動彈。
“褚無心，不論你心裏怎麼想……我始終是將你當做我的朋友。你救我的恩情，你爲我，救了小鈺，菱兒的恩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只要你不會對我身邊的人動手，我永遠會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心裏，始終會有你一個位置。”
夜清落盯着他的背影，嗓音沙啞的說着。
頓了頓，見褚無心沒有轉身，但也沒有直接離開寢殿。
她心知，褚無心是認真的聽了她的話，旋即順了口氣，又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