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已經聽出嶽文的聲音,他這才知道周平安身邊還有人,這個時候,嶽文在廖湘汀肯定也在,他略一猶豫,“確定,毒氣確實是從金池裏產生的,我們懷疑,兩名洗金工是新手。”
“勾勾”
“勾勾勾勾”
“勾勾勾勾勾勾”
伴隨着一聲聲的雄雞長鳴,金雞嶺又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大街上,又響起了憨厚朴實的問候聲,聲音不大,但充滿了濃重的鄉村氣息。
“二大爺,吃了嗎”
“三嬸子,年貨辦齊了嗎”
“四叔,趕集去啊”
村委會。
葛慧嫺出神地看了一會兒仍在睡夢中的嶽文,又紅着臉把那支安祿山的魔爪拿開。
她伸出一支雪白的胳膊,略微揭開窗簾,不由地一聲驚呼,一夜間,窗戶上凝結了一層窗花,窗花似菊瓣又似香草,朦朧又逼真,那奇麗的清花,真可謂是大自然的傑作,它巧奪天工,匠心獨運,就是天才的畫家也畫不出如此完美的曲線,構不出如此美麗的圖案。
不忍抹去這些美麗的精靈,更不忍驚醒熟睡中的嶽文,她悄悄穿衣起牀,簡單洗漱之後,她找到掃帚,打開了村委會的大門。
門前的雪,卻早已打掃得乾乾淨淨,幾堆積雪整齊地堆在一邊,幾個調皮的孩子堆起了雪人。
五、六個農村婦女正在嘮嗑,看她出來,都熱情地打着招呼,葛慧嫺也熱情地迴應着。
望着近處的冰樹雪枝,再看看遠處山嶺上的白雪皚皚,葛慧嫺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
昨天,從趟過無助與絕望之河,現在,她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她感覺自己很放鬆,也很知足。
村裏,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已冒出股股青煙,她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個嶽書記的女朋友,應盡一下女朋友的義務了。
雖然只睡了三個小時,她感覺自己精力充沛,他倆昨晚回到村委會已是凌晨四點左右了。
昨晚自嶽文從藏米崖回來,就直接被拉到了胡開嶺家裏,酒宴早已擺上,人羣卻不斷在增加,在這個大雪的夜晚裏,在這個喜慶的節日裏,大家都忘了時間,忘了天氣,歡慶隨之也通宵達旦,火熱朝天。
一干村民圍坐在胡開嶺家裏,磕着着瓜子、花生,就象年三十晚上守歲一樣,大家興奮地拉扯着,議論着,都憧憬着明年的好年景。
胡家嫂子跟幾個大姑娘、小媳婦陪着葛慧嫺,嘴裏卻都在誇着嶽文,一口一個嶽書記,叫得她心裏高興又自豪。
可是她儘管心裏舒服,但,如果她早知道金雞嶺的實際情況,早知道這裏的複雜局面,她是不會讓嶽文來的,打死也不會讓他來。
檢察院她是知道的,昨晚她悄悄問過他幾次裏面的情況,可是嶽文就是不說,但她知道他在裏面肯定承受了很大壓力,雖然平安出來,但心理與身體上承受的壓力肯定是非常非常大的。
昨晚,在嶽文回來之前,胡開嶺已經發動村民寫血書,要保嶽文出來,老書記也振臂一呼,馬上應者雲集,她感動地都流淚了,在這裏,她也切實感受到自己這個小男人的威信。
“你在幹嘛”突然,嶽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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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嚇了我一跳,”葛慧嫺轉身看時,嶽文正支着身子椅在牆上,“呵呵,姐給你做早飯啊,你這,怎麼什麼也沒有啊”
葛慧嫺在他的腦袋上點了一下,“你自覺點啊,到人家家裏喫飯,不能白喫啊。”
嶽文笑道,“哪能白喫”他話題一轉,“還要白拿”胡家嫂子走時都給他帶點炒花生、山裏紅,就怕他年輕又是一人在外,晚上想喫點東西,什麼也沒有。
經過一天的接觸,葛慧嫺對這兩口子的印象也超好,“一會兒,我們買點東西,也快過年了,年後我也不一定過來,再給那個小姑娘二百塊壓歲錢。”
“這些事,內人定就行了,”嶽文樂道,“官人我再小睡一會兒。”
葛慧嫺卻不依了,他把冰冷的雙手伸進被子裏就要咯吱他,“姐漂洋過海來看你,你還睡覺你還睡覺”
村委會的爐子燒得很旺,屋裏一時溫暖如春,嶽文也不嫌冷,起身把葛慧嫺摟在懷裏,正當二人柔情蜜意難分難解之時,村委會的門不合時宜地響了。
“嶽書記,嶽書記。”她只是在門外叫着,卻並不進來。
“是胡家嫂子,呵呵,朕就不起來了,你全權替朕去處理一下。”嶽文一下縮回了被窩裏。
葛慧嫺忙理理頭髮,輕輕搓了搓滾燙的臉,走了出去。
“嫂子。”葛慧嫺出門就看到了胡家嫂子手裏的一包東西,上面還蒙着一牀小被子。
“昨天大家都高興得過了頭了,你大哥也沒起來呢,”胡家嫂子笑着把東西遞了過來,“我早上起來烙了幾張蔥花餅和土豆餅,又弄了點小鹹菜,嶽書記不喫肉,裏面的肉是給你的,你嚐嚐”
“嫂子,讓你費心了,”葛慧嫺趕緊接過來,敢情蒙着被子怕被山風吹涼了。
回到村委會,嶽文卻披着衣服坐在牀頭,“胡家嫂子的土豆餅煎得好喫,又香又脆,快,你也嚐嚐。”
葛慧嫺卻一把拉住他,“你是書記了,形象很重要,你看嫂子,人家都不進屋,快起來吧,下雪後的山上真漂亮,我們出去走走。”
嶽文穿着衣服,“呵呵,正好,讓全村的老少爺們認識認識書記夫人。”
葛慧嫺一眨眼,“怎麼,給你丟人了嗎”她作勢要擰他。
嶽文笑道,“呵呵,丟人那叫蓬蓽生輝”
兩人卿卿我我地喫完飯,等走到街上,已是八點多鐘,來來往往的人全熱切地看着他們,稱呼嶽書記之聲響不絕耳。
葛慧嫺發現,不只年青人這麼叫,小孩子這麼叫,大人也這麼叫,就是蹲在街頭曬太陽的老人,見到嶽文也都放下菸袋站了起來。
對自己愛人的尊重就是對自己的尊重,對自己愛人的擁戴就是對自己的擁戴。
葛慧嫺心情更好,昨天來得匆忙,大雪瀰漫,又加上聽說岳文出事心裏慌張,她並沒有心情去觀賞這個山村,此時她方覺這個山村仿似世外桃源,遠處的山頭,象極了白雪覆蓋的富士山。
“等我們結婚,就去日本,去看櫻花。”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她挽緊了嶽文的胳膊,更是低聲在嶽文耳邊呢喃道。
“呵呵,這不比秦灣,注意影響,”嶽文笑道,“不過,還用去日本嗎我現在怎麼覺着我們金雞嶺的芙蓉花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