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半天,還反應過來,車裏還坐着別人,他一揮手,那人知道了要接私密電話,悻悻然下車。
“現在全開發區、交城都在通緝你,你,給我打電話”郭威聲音低了下去,眼睛不時瞅着外面在大雪紛飛天氣裏值守的同事。
“快過年了,眼睛這形勢,也沒有什麼能給郭隊表示的了,”電話那頭的語氣很輕鬆。
“你要幹什麼,臨死非要拉個墊背的”郭威的口氣充滿了陰毒。
“我是那種人嗎”對方好象一點沒有生氣,“幹了多年治安大隊大隊長,平時對我很照顧,過年了,我得給你送份厚禮。”
“什麼厚禮”
對方笑着輕聲說了幾句,郭威卻痛苦地難以決斷,“你別害我”他威脅道。
“我們交往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看到過我害人”對方笑了,“信不信由你,這可是天大的功勞,說不定,現在上面那幫官老爺正看着呢。”
對方陰笑着掛斷了電話。
郭威一時難以決斷了,他掏煙取火,當長長吐出一口濃霧時,方纔下定決心。
“401公路收費站,留下檢查的、執勤的,其餘的人都跟我走。”
混沌的風雪中,警車開動了,警燈閃爍,警笛卻靜默着。
當郭威的車隊向401國道方向慢速移動的時候,周平安也接到了電話。
“周書記,找您的。”
“找我的”周平安下意識地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在開發區不算很晚。
“什麼,你是誰喂,喂,喂說話”周平安對着手機喊了起來。
站在他旁邊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劉興華知道他遇到了事情,急忙走過來。
“老劉,馬上部署警力”周平安下着命令,“往國道401方向”
“出了什麼事了”今晚逃脫了朱弘毅,周平安與劉興華都很沮喪,從周平安的口氣中,劉興華聽出了興奮,“發現朱政朱弘毅了”
“剛纔有人打電話,說朱弘毅,”周平安急促道,“有人警車拉着朱弘毅往401國道收費站方向去了。”
“啊,”劉興華卻懷疑道,“什麼人打的電話”
“是一個婦女。”周平安道,他也在懷疑,“不管什麼情況,看有沒有警車往401收費站。”
前方很快傳回了消息,確實有警車在往401方向運動,雪大風急,開得不快。
“朱弘毅在車上。”周平安興奮了,“馬上查,車牌號,查那是哪個單位的車”
淒厲的警報響徹了祥和的雪夜。
大屏幕上,嶽文感覺今晚超出了他一輩子的認知。今晚接觸到的東西,感受到的東西,無法用語言名狀。
無數紅藍色的警燈涌向401國道。
“對,周平安的指揮思路正確,”孫耀隆道,“把出城的路打開,放朱弘毅出去,在城外設卡,這樣萬一將來發生槍戰,可以減少傷亡。”
阮成鋼素來在業務上看不起周平安,孫耀隆的話,他並沒有接口。
401國道,那是通往海邊的一條國道,破舊不堪,這個雪天開車猶要謹慎。
可是,朱弘毅爲什麼要前往海邊呢嶽文問阮成鋼,“朱弘毅爲什麼往海邊開”
阮成鋼一看他,“兄弟,他一直住院,他知道今晚停航嗎”他不自覺當着一衆領導顯示出對嶽文的“厚愛”。
“不會,”嶽文喃喃自語,“他,可是朱弘毅啊。”
阮成鋼不理他了,他正興奮,在一衆省級領導跟前,今晚孫耀隆也有意提攜,他是大出風頭
廖湘汀卻看看嶽文,“坐下。”轉而又低聲道,“老老實實學習,多好的機會”
“可是今晚海上風險藍色預警,所有客滾船都停航了。”嶽文仍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但卻無人理他。
眼見勝利在望,退一萬步講,即使抓不着朱弘毅,今晚也足可以濃墨重彩地書寫了,公安廳、公安局那些秀才們會用生花妙筆把今晚的行動大書特書。
依舊沒有人理他,只有公安廳副廳長孫耀隆看看他。
桌上的電話卻又一次急促地響起來。
阮成鋼意氣風發地接過來,“邊防支隊的電話,”他看看孫耀隆和省政法委副書記,“說”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放下電話,他怪異地看盾嶽文。
“怎麼了”孫耀隆忙問道。
“藏米崖、芙蓉島、傅公碼頭還有兩處小港,都有漁船出海了”
“出海了還是準備出海”孫耀隆也有些着急。
“有的出海了,”阮成鋼馬上道,“我們再確認。”
郭威的治安大隊大半個大隊的警車在快速向401國道移動。
曹雷的桑塔娜也緊緊地追着前面的捷達。
周平安把全區的警力幾乎都調往了開發區401那條廢棄的國道的原收費站,無數條支路上,風雪迷漫中,紅藍色的警車在雪夜疾風中蜿蜒向前。
“加速”
在蔣曉雲的命令下,曹雷幾乎將腳伸進了油箱裏,可是同是大衆的車,性能都差不多,桑塔娜還是幹不過捷達,不過,現在已經不論車了,就論誰不要命。
雪太厚,車打滑,幾次差點翻溝裏,蔣曉雲持槍在手,幾次朝着天空鳴放,可是,朱弘毅的捷達仍不是朝前飛躥。
郭威和跟着大隊警車趕過來的周平安都聽到了槍聲。
槍聲就是命令
郭威的車開得更快了。
周平安緊張地佈置着,他已經看到了郭威的警車,據通報,朱弘毅就藏身於警車之中。
幸虧有人打電話,要不還不知要搜到什麼時候,前面有卡,也不一定截得住警車啊。朱弘毅坐在警車裏,衝過六道卡,也不知怎麼衝過來的。
“逼停警車”周平安下達着命令。“全部抓捕,一個不準漏網”
今晚是該到了揚眉吐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