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耀隆作爲省公安廳副廳長,又曾兼任刑警總隊總隊長,幾乎是山海省所有刑警的領路人,有人當他的面出言不遜,再好的修養也不行,何況他的職級比嶽文不知要高多少倍。
“成鋼,現在只能廣撒網,撈大魚了,”孫耀隆顯然不相信嶽文的說法,但他心思縝密,“401國道那裏,可以派幾個人手,把住路口即可。”
這樣的幾十公分厚的大雪,只能走公路。
“孫廳,”見嶽文此時這麼沒眼力價,廖湘汀有些着急,平時之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麼上來牛勁了怎麼着,沒看到人家不把他當盤菜了嗎“施忠孝現在可能已經往401海邊走,說不定準備出發了。”他突然又冒出一句話來,一下子雷倒了在場的省廳要員,“說不定,朱弘毅也是施忠孝的障眼法”
越說越離譜了,腦洞大開,胡言亂語了。
朱弘毅是祝家兄弟的後臺,而祝家兄弟與施忠孝是對着幹的,孫耀隆一改剛和熱情的態度,不再搭理他。
阮成鋼不斷在下達着命令,要求重點追查出港的幾條漁船,看來那個不要命的理論,還是影響了他,當然施忠孝的老婆也沒放過。
他的指揮不是沒章法,這個天氣,走海路有可能,空路幾乎不可能,他佈置的重點是對陸路展開檢查,嚴查一切可疑車輛。
陸路的面積太大,此時正是一年中春運時節,地毯式搜捕所需的警力太多,孫耀隆顯然對阮成鋼是支持的,正在從其他地市協調警力。
“下雪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嶽文看看臥底哥,“到401國道那片瞅瞅去你去不去”那小眼神,有刺激,有挑釁,也有不服氣。
臥底哥冷酷地看看他,堅決地擺擺手,公安是紀律部隊,擅自行動那是大忌。
嶽文激將道,“你本來大功一件,可是跟丟了施忠孝,原來的大功沒有了,不處理你就不錯了,況且,你在這裏也沒用,如果去,說不定將功補過,再立新功也說不定。”
臥底哥看着他,那眼神有些嚇人,嶽文知道兩人素昧平生,自己的話不管用,他起身走到阮成鋼跟前,阮成鋼正在指揮,耳邊他一直聒噪,阮成鋼不耐煩地揮揮手。
阮成鋼的那輛大功率越野車猛地發出一聲怒吼,車還沒熱,已經衝了出去。
臥底哥不動聲色,“開車,練過”
嶽文也不動聲色,“摸車比摸女人還順溜。”
這倒是真的,平生他只有一個女人,可是各種型號的車,他不知開過多少。
“401國道那裏幾乎都踩平了,也沒有發現施忠孝,我倆掘地三尺啊。”
他這個電籌辦主任、督查處主任在臥底哥眼裏,連個稱呼也沒有,也不知這個臥底哥是交城公安局的還是省廳的。
“不是找施忠孝,是找人,找到你說的做全套的人。”
“你不是說找施忠孝嗎”臥底哥不解。
“找到他就能找到施忠孝,而要找到這個人,首先要確定施忠孝如何逃走,我猜,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話難聽,臥底哥牙疼了,這哪象個祕書,祕書哪有這樣說話的
“空路他更不會走,我敢保證他一定會走海路,上次在金雞嶺的時候他走海路失敗,這次他不會再坐船,而不坐船的話,這樣的大風,只能使用直升機”
嶽文專心地開着車,一邊分析,臥底哥嚇了一跳,直升機不過,買輛直升機用作自己的路,對財大氣粗的施忠孝來講並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你猜測好喫好喝供着的那人是直升機駕駛員。”臥底哥隱隱有些興奮,好似看到了曙光“對啊,他喝大了的時候,是吹噓過自己會開飛機。”
“瞧,我說得沒錯吧,”嶽文道,車子如虎般在雪野中橫衝直撞,這麼大的雪,幾乎沒有車輛出行,臥底哥的手不自主地把到了把手上,“人家這是靠技術喫飯,我們核電站的黃金人,待遇也蠻高的,黃金人,都一樣,也是靠技術喫飯。“
今天也不知是興奮還是難受,抑或兩者都有,嶽文的嘴從上車就沒停過,“做人做到底,我就送你一份天大的功勞,在你的肩上再加一顆星星,送佛也要送到西,我們送施忠孝一程,”
近了,風雪中,已經能看到開發區新的行政大樓,“這個天氣,這樣大風,不能乘船,坐直升機走最合適,可是直升機停哪裏”
嶽文道,“我分析還是在海邊,現在401國道海邊這段是警力最薄弱的地方。”
臥底哥道,“可是,我們的警察都搜過了,直升機不象車,很扎眼,擺在哪裏誰看不到,平時也沒有聽說啊,大灰狼怕都不知道。”
“燈下黑”
嶽文猛地一踩剎車,ebs發出一陣響聲,他想到一個地方,就在401這條廢棄的國道的邊上,警察所有的地方都能搜到,可是就那一個地方搜不到,也搜不得。
“報告,傅公島漁港的漁船已經截獲,船上沒有其他人,沒有發現施忠孝。”
“報告,藏米崖漁港沒有發現施忠孝。”
“報告,火車站沒發發現施忠孝。”
“報告,402國道沒有發現施忠孝。”
交城通往開發區,開發區通往秦灣的那條破破爛爛的公路上,施忠孝的老婆也被成功截獲。
當十幾支槍口指着她時,她叫了一聲就休克了。
當緊急搶救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淚鼻涕一下就下來了。
她去秦灣是接兒子的,還有未過門的兒媳,兒子兒媳正在粵東上大學,是回來過春節的。
“審,”阮成鋼的聲音越發冷酷,“這麼大的風,爲什麼出海打漁。”
審訊結果很傳回了指揮室,是有人僱傭,出海一趟,給的定金是一萬,如果遇險反正有海上救援嘛,這錢不掙白不掙
操蛋
阮成鋼罵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