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城時代 >第260章 對不起,我是警察
    “施總,羽絨服着了。”

    來人的槍口平持,嘴角掛着譏諷的微笑。

    “丁建國你”

    施忠孝面不改色地拍打着羽絨服,頗具梟雄氣質。

    “我不是丁建國。”臥底哥笑道,“不過,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吧。”

    施忠孝眼皮一翻,並沒有求饒,也沒有軟話,他一擡手,“這個皮箱拿去。”那份沉着,臥底哥也不禁暗自佩服,到現在仍能保持着老大的風度,並沒有講以前給予自己的種種好處,確屬不易,“給我一個機會。”

    “怎麼給你機會”臥底哥把箱子拿了過來,臨走的時候帶的東西,不是錢就是金,他不敢怠慢。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老了,現在就想出國頤養天年,做一個好人。”施忠孝抽了一口雪茄,這種雪茄不到燃盡不會熄滅。

    “做一個好人,值得表揚,”臥底哥笑道,“跟專案組說吧,”他拿出手銬,遠處,汽車的轟鳴已經能夠聽到,疾風暴雪之中,隱隱約約可見紅藍色閃爍,“你把這些年乾的那些事都交代了,看他們給不給你機會。”

    “我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施忠孝吐出一口煙霧。

    “對不起,我是警察。”臥底哥隨口道。

    施忠孝看看銬子,皺着眉道,“給我一個面子,我不想戴這玩藝。”

    臥底哥馬上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是警察。”

    施忠孝看看遠處,又看停在直升機外面的越野車,嶽文從車上一躍而下,他不再堅持。

    臥底哥卻時刻保持着警惕,等把施忠孝送上越野車,他手裏的槍才放下。

    嶽文開着車,不時歪着頭看後面的施忠孝,“老施,我們又見面了,這次過後,你怕是再也見不着我了吧。”

    那意思你要在裏央牢底坐穿了

    施忠孝看看他,也不說話,他不說話,嶽文的嘴可沒有閒着,一路上,聽得臥底哥都有些煩。

    “不對啊,”嶽文突然道,“施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解人意,老實得不象話”

    這不是他的風格,可是,他的話音未落,施忠孝突然在起,用肘擊在臥底哥的臉上,“吱嘎嘎”汽車的剎車和ebd同時作用,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再往回看,施忠孝已經撞開車門,逃下車去。

    “砰砰砰”

    黑夜中,火舌閃動,臥底哥持槍朝天鳴放,正在狂奔的施忠孝好似站不穩似的,一下臥倒在雪地上。

    他,臥着仍不起來。

    嶽文心裏一陣納悶,但電光火石之間,他一看後面的箱子,馬上大叫道,“跳車”

    臥底哥的動作更快,一個漂亮的魚躍,身子在半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嶽文則顧頭不顧腳地跌落在雪地上。

    “轟”

    越野騰空而起,碎片四射,在刺眼的火光與刺鼻的濃煙中,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我靠”

    良久,也不知過了多久,嶽文才從這巨震中緩過勁來,“特麼的,又來這一手,我就知道,你是使用炸藥的行家,死到臨頭了還來這一招。”他艱難地從雪地上坐起來,“咦,人呢”

    遠處,鵝毛大雪中,施忠孝高舉雙手,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跑,臥底哥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隨之槍也響了,施忠孝站立不穩,朝前撲倒在雪地上。

     嶽文掙扎着隨同臥底哥撲了上去,施忠孝狀如瘋癲,捂着一條腿正在地上哀號,鮮血把雪地已經染紅。

    臥底哥看看嶽文,嶽文也看看他,“施總,這是何苦來哉,反正遲早要喫槍子,你就這麼急不可耐”

    他話音剛落,施忠孝突然一把扯開羽絨服,露出了裏面的炸藥管,用盡最後的氣力一把又抱住嶽文,猙獰道,“去死吧。”

    絕望之人勁頭非常大,嶽文使勁掙脫,卻掙脫不開。

    耳邊響着引線的響聲,嶽文感到一陣絕望,知道他最善於使用炸藥,可是最後自己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就在他絕望地閉上眼睛的時候,耳又是一聲槍響,緊接着,一股熱流就噴到了臉上。

    再擡眼時,施忠孝正大張着嘴,圓睜着眼,死不冥目

    可是,他的手慢慢鬆開了。

    嶽文在臥底哥的幫助下,用力一掙,兩人同時滾落在雪地裏。

    只聽又是一聲爆炸,雪地混合着血液變成了黑色,施忠孝的屍體被挫骨揚灰。

    “嘔”

    嶽文卻再也忍受不住,看着滿地的人的零部件,他大口地吐起來。

    警燈由遠而近,當警笛在耳邊響起時,他還在吐個不停。

    當週平安親自把他扶進車裏,他還是在吐個不停。

    “這次是真死了”

    周平安望着樹上、雪地裏掛着的、散落着的,不由得也是一陣翻江倒海。

    “這次是真死了。”嶽文推門下車,又吐起來,“就這樣還不死,他可中是哪吒”

    臥底哥撲哧一聲笑了。

    嶽文擡頭看看他,“我以爲你不會笑,原來會笑啊,再笑一個。“

    “我不會。“臥底哥笑了,笑得很燦爛。

    “怎麼稱呼“嶽文擦着嘴。

    “蔣寒。“

    “噢,與蔣曉雲是本家。”嶽文臉色一黯,“我要去看曉雲了。”

    “我送你。”蔣寒一招手,“你們開發區,是這個”他慢慢伸出了大拇指。

    笑。

    是那種劫後餘生的欣慰的笑,是那種狩獵歸來的自豪的笑,是那種情人相見羞澀的笑,是那種天下平安滿足的笑。

    可是笑過之後,卻是滿眼的淚花。

    “曹雷,走了。”雙淚滑過那雪白的臉龐。

    嶽文心裏一陣疼痛,不由輕輕地攬住她,這個外表堅強的姑娘也有柔弱的一面。

    蔣寒的笑容也收斂了,卻不聲不響帶上門,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的青煙嫋嫋中,他自覺充當了一個角色。

    蔣門神

    “蔣門神”

    對這個新的稱呼與新朋友,蔣曉雲也沉着這個稱號很匹配。

    嶽文輕輕地想把肩上的蔣曉雲推開,可是阻力是那樣大,在他印象裏,上次把蔣曉雲攬在懷裏還是她奶奶去世的時候。

    “曹雷把我推開了,”蔣曉雲的熱淚打溼了嶽文的肩膀,“他把生留給了我,把死留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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