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兄弟幾人哪裏也沒去,就在任功成的老房子裏喝啤酒喫海鮮擼烤串,葛慧嫺、張倩與詠梅坐在沙發上閒聊,家長裏短、女人私密好不熱鬧。
“快看,老六,你們開發區。”任功成指了指客廳裏的電視。
嶽文笑着擡起頭,可是眼睛馬上就直了。
電視中的畫面很簡單,甚至可以說他很熟悉,正是開發區的長途汽車站,曾經的自己到開發區來報到,就是從這裏走出來的;到交通局上任後發生的一系列故事,這裏也正是索引。
“小女孩”任功成也仔細地看着電視。
“不是,女大學生,過來探望姐姐。”嶽文也看得很仔細,“怎麼會在汽車站走失呢,家裏沒有人來接嗎”
“現在的大學生,跟孩子差不多,沒有防犯意識。”尼亮很是惋惜的樣子,“但願不要出事。”
“失蹤人口超過二十四小時才能立案,派出所不會管的”任功成話音剛落,嶽文馬上罵道,“這條規定最操蛋,黃金二十四小時,警察不介入,再想介入也晚了。”
可是他們不是警察,只能在這裏發發牢騷,任功成舉起杯子,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上帝保祐她,不過,看來,還是我們媒體的力量大,有良知。”
不得不說,這女孩的姐姐走了一條正確的路,藉助媒體的力量,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妹妹。
葛慧嫺走了出來,“你們看到了嗎,開發區走失了一個小姑娘”姑娘跟嶽言差不多大,都是在校大學生,讓她心有慼慼焉。
“看到了。”嶽文敏銳地發現,從臥室裏走出來的張倩也在胸口划着十字,他不由暗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個假洋鬼子。
“我同學也在微博裏轉發了,qq羣裏好多人也在擴散,”葛慧嫺道,“這車輛是歸你管嗎你有辦法嗎”
張倩插話道,“他是局長,你讓他去找一輛車,找到一個人,他又不是警察,不過,嶽文,你們開發區的車看來是真不安全。”
嶽文笑道,“開發區有正規出租車,也有黑車,當然,我們不敢保證出租車司機不犯法,不犯錯,但是這都是登記在案的,有案可查,這個小姑娘,可能坐了黑車。”
“黑車”,是指沒有在交通運輸管理部門辦理任何相關手續、沒有領取營運牌證而以有償服務實施非法運營的車輛。
這些黑車隨意性很強,隨意停車、隨意攬客、隨意超載、隨意更換客運線路,給正常的客運市場帶來很大影響。
“這類黑車我坐過,我們秦灣很少,但詠梅老家很多,”尼亮感同身受,“漫天要價不說,十里地的路,他們看你是外地人,就敢要一百塊錢,他們的牌照也是假的,出了問題你根本找不着人,這幾年,網上報道的很多,敲詐、勒索、搶劫、性侵”
“行了,四哥,你不錯了,還坐了一輛有牌照的黑車,雖然是假的,估計今天這個小姑娘坐的車連牌照也沒有。”他一擡頭,看到嶽文已經站起來,“老六,幹嘛去”
“回開發區。”嶽文笑道,“你們不用管我,靠,東麗領事館那個祕書我可以不管,但是這個小姑娘,我們得管”
任功成紅着臉站了起來,“當了官也沒變,我說什麼來着,我說什麼來着,我和老六,都是表面上是令狐沖,其實骨子裏都是喬峯四哥是郭靖”
“還喬峯呢,”張倩感覺此時不打擊一下任功成,任功成能把自己誇成朵花,“你是蜜蜂就愛採花”
任功成模樣有些糗,看來被張倩抓住了軟肋,他忙把話題轉到葛慧嫺身上,“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可惜了,老六這隻蝴蝶舞不起來了.”
他看看葛慧嫺,那意思嶽文走了,晚上葛慧嫺也嬌啼不起來了。
葛慧嫺卻笑着與張倩耳語幾句,惹得張倩狠狠地擰了任功成一把。
任功成給他找了司機,司機的的車開得很快,夜晚的高速路上,不時閃過流星一般的燈光,接着又湮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你準備好了嗎”
嶽文掏出手機,這個時間,他打電話的人與他很是親近,並不需要考慮時間合不合適。
“時機成熟了,這將近一年的功夫你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再添一把火,嗯,我決定了,動手”
嶽文“啪”地一合死手機,那所有的魑魅魍魎好象都要被壓在這無間地獄裏。
刑警隊的燈光亮着。
嶽文笑了,自己這個交通局長,剛回開發區,不回交通局,卻跑到刑警隊來了,恐怕在全國也是獨一份。
“高隊喫燒烤去”下了車付了費,車子就停到了刑警隊門口。
高明的聲音在電話裏立時高了起來,“你不是跟周書記說,你給你老爸過生日嗎怎麼回來了”
“我得給周書記負荊請罪,”嶽文吡笑道,“大老遠從開發區送過兩瓶好酒去,我受之有愧。”接到周平安百里迢迢送來的白酒,嶽魁在電話中又把嶽文數落了一頓。
“算了,正煩呢,”高明的聲音低下來,“現在壓力很大。”
“是爲在車站門口失蹤的小姑娘嗎”嶽文道。
“都有,主要還是東麗國這個什麼幾等祕書,官小架子倒不小,”高明罵道,“從外經貿局找了個會說東麗話的翻譯,兩人倒是談一塊去了。”
那個胖胖的女翻譯,嶽文對她的印象很不好,仗着會說幾句鳥語,動不動拿什麼外國客人來壓人,但她不敢對嶽文這樣。
“走,我去會會這個什麼祕書,我也當過祕書,同行嘛。”嶽文吡笑道,但他明白,人家這個祕書與他這個祕書不一樣。
高明嚇了一跳,嶽文以父親過壽爲藉口不回來,他就知道,嶽文對區裏的做法有意見,不止嶽文有意見,他也有意見,放着許多案子不辦,專爲一個外國人發動這麼大的警力
不值得嘛。
有一句話他沒敢說,那個年輕的女大學生的事他也知道了,但現在確實不到二十四小時,警察不能介入。
可是,高明心裏總覺着彆扭,特麼地,把外國人的屁大點事當成大事,區裏的失竊案有的比這大多了,可是自己人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