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城時代 >第225章 江詩丹頓與暴龍
    “聽說你成立了一個什麼出租車協會?”土地奶奶袁麗萍笑道,“發動羣衆鬥地主?”

    “地主該鬥,”教育局長管有福笑道,他的小舅子也是出租車司機,經常在他姐跟前訴苦,逢年過節也不閒着,他們閒了,份子錢閒不着,愛屋及烏,管有福對出租車司機還是同情的,“我聽我小舅子說,協議都簽了,四個出租車公司又反悔了,現在人都找不着了。手機端 m..”

    他們只是道聽途說,最有發言權的人坐在酒席,正在喫着蘿蔔呢。

    “他們不長記性嗎?”王曉書看看嶽,師出同門,他怎麼也要爲這個師弟講幾句公道話,“前段時間,車站被堵,遊戲廳被查,防波堤都拆了,四個人腦子現在還在夢遊呢?”

    夢遊不夢遊不知道,嶽的腦子霎那間通過一陣電流,讓他渾身下一哆嗦,但電流底下那蒼白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清,可是肯定跟王曉書的話有關,他剛想把王曉書的話再咂摸一遍,薩達姆卻開口了。

    “區裏有件,他們不執行,還得讓我們求着他們?!開玩笑!”

    “你們交通局是管理部門,他們不聽管理?”付辛濤笑道,遞了一支菸給薩達姆。

    薩達姆接過來,氣憤道,“他們嘴裏喫着交通局的飯,罵着交通局的娘,這好老子給兒子喫飯的飯碗,兒子最後還得與老子鬧彆扭,出租車公司是這副德行!欠收拾!”

    他看看嶽,把嶽的話照搬了過來。

    見嶽不說話,薩達姆繼續道,“出租車司機,局裏給他們出頭,他們也跟着罵娘,做了這麼多工作都白做了,一羣白眼狼!”他又看看建工的副總。

    “都是老百姓,都不容易。”管有福插了一句。

    嶽喫着蘿蔔,王鳳親手洗的蘿蔔,沾着豆瓣醬,卻突然說道,“你別弄混了,他們不是老百姓!”

    “老百姓沒有這麼壞的,也不知道誰是爹誰是兒!…….”薩達姆又補充道,他還要往下說,門突然推開了,紀工委的王峯笑着端着酒杯走了進來。

    “各位領導,我過來敬杯酒。”

    在座的幾個都是處局的一把手,大局的一把手,王峯表現得很低調很熱情。

    嶽笑着看着這個禿頭,他與王峯算是老熟人了,辛河改造時幾次三番與他過招,現在卻是地位相差懸殊。

    王曉書看看嶽道,“王主任,以後我們要改改稱呼了。”

    王峯也看看嶽,笑道,“在哪裏都一樣,關鍵都得有個好領導。”

    他主動朝嶽伸出杯子,嶽笑着站起來與他碰杯,一飲而盡。

    …….

    沒有不散的宴席。

    從臨水居出來,王鳳忙着安排各位領導車,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王鳳方道,“嶽局,你也沒有司機,別開車了,坐我的車回去吧。”

    周厚德看看薩達姆,連忙說,“沙局,我們一塊走。”

    薩達姆酒喝得正合適,不多也不少,他早看出這一對年輕男女的不一樣來,他是不會做電燈泡的。

    “回哪?”王鳳也坐了後座。

    “還能回哪,回宿舍。”嶽搖下車窗玻璃,晚風吹過,吹動了他的頭髮,也吹起了一腔愁緒。

    自己離婚的事在開發區傳得沸沸揚揚,王鳳也屬於開發區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一個字也不提。

    “哎,師傅,你這是往哪開?”燈光閃亮,他看到了路邊的指示牌,明顯不是回區裏的路。

    “秦灣!”王鳳朝他魅惑一笑,那香氣立馬瀰漫了他的鼻孔。

    ……

    蹦迪,喝酒,玩骰子,在色彩轉換的燈光和音樂節奏裏,嶽感覺腎素飆升的快感象巨浪一般撞擊着自己的身體。

    夜晚與夜晚是不一樣的,夜色與夜色又如此不同,但是,王鳳總能給他一個不同的夜晚,一個難忘的夜晚。

    “這是哪裏?”

    昨晚斷片了,一覺醒來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睜開眼睛,卻是一陣香氣,那熟悉的香氣。

    秦灣?不象。昨晚,他記得是在一家酒吧裏,那狂野的音樂,魅惑眼神,還有那妖嬈的身姿……

    可是,現在,好象卻是在自己的家裏,對,嶽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尼瑪,確實在自己家裏。

    他摸索着拿過電話,電話卻響了,他一下從牀坐起來,擡頭一看時鐘,早九點了,而電話又是蔡永進打來的。

    ……………………………………

    …………………………………..

    是不是王峯的事,老蔡又反悔了?一路,嶽想象着各種可能,嗯,一般是這種情況,紀工高官羅寬讓也是常委,估計是不好協調了。

    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是錯誤的。

    “你先坐下。”蔡永進道。他改着手一份稿子,這份稿子是要報到市委組織部的,經由市委組織部報到省委組織部,內容,當然與嶽有關。

    因爲,昨天下午,從面轉下一封信來,一封舉報信。

    舉報信的核心內容是嶽的提拔不符合年限規定,說他是廖湘汀的祕書,越級提拔。

    可是,無論是省裏還是市裏都知道,嶽的能力和政績擺在這裏,依據條例,選調生可以破格提拔。況且,起有的選調生典型來,嶽的成績更大,提拔得也不算快。

    個的原由蔡永進知道,這是廖湘汀在壓着,如果不是廖湘汀壓着,嶽的提拔肯定更快。

    “你們單位老宋的兒子,還有個叫彪子和蠶蛹的,都是你在芙蓉街道時的下級?”蔡永進終於擡起頭來。

    舉報信還有一條,嶽在交通局大搞近親繁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部長,這事……”嶽要解釋。

    “這事,你跟我解釋沒用,擦屁股吧。”蔡永進直接命令道。

    聰明人不頂撞領導,知道這是最後的通牒。

    可是,這種事又不是隻有他嶽這麼幹,再說,我是任人惟賢,也不是任人惟親,彪子查車一直衝在前面,蠶蛹的工作也走正軌,黑八管理食堂也是有聲有色,可是蔡永進不讓他說出來。

    “聽說,你早願意喝純豆子的豆漿,奢侈不奢侈?”蔡永進自己都差點笑了,這也是舉報信的一條,啊,當然,現在市場賣的豆漿都是勾兌的,水太多。

    我操,這也是罪名?

    嶽徹底得到無語了。

    “說你把食堂變成個人會所,借給職工謀福利給自己謀享受!”

    “我哪享受了,是喝碗豆漿,我一樣掏錢。”嶽苦笑道。

    蔡永進卻一擺手,“先把屁股擦乾淨了吧,哪裏來的讓他們回哪裏去吧。”

    ……………………………………

    …………………………………..

    事情來了,象海邊的浪一樣,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

    第二天,工委宣傳部,楊部長和秦高峯專注地盯着電腦,現在輿情是宣傳部的一大重點。

    照片!

    不是太清晰的照片,但可以清晰地看出來,照片的人是嶽!

    第一張:嶽正在講話,他揮着手,板着臉,很有氣勢。

    手腕的手錶卻被人圈了出來,用紅線,即便在,也很醒目。

    “江詩丹頓?查一查,多少錢?”楊部長吩咐道,“不用查了,下面有價格。”

    “江詩丹頓縱橫四海系列,最便宜的也要一萬七。”秦高峯直接念道,唸完,他轉頭看看楊部長,楊部長也在注視着他。

    一萬七?!

    手裏的鼠標往下一滑,第二張照片又出來了。

    這好象是區裏的一次視察,嶽正笑着跟在後面,可是,腰帶、皮鞋都被圈了出來。

    “古的皮鞋、路易威登的皮帶和手包,嗯,都是名牌。”秦高峯主動念了出來。

    “再往下看。”楊部長感覺到自己莫名有些興奮。

    第三張照片,是嶽站在霸道車前,手拿遙控鑰匙,好象在鎖車門。

    他意氣風發,可是這次,他的臉被畫出一個紅圈,戴的墨鏡被畫了出來。

    “暴龍的眼鏡,兩千塊。”這次不用秦高峯念,楊部長直接唸了出來。

    《看,局長的眼鏡頂下崗工人四個月低保!》

    《史最牛交通局長,滿身名牌!》

    《表,是什麼樣的表?江詩丹頓縱橫四海表!》

    ……

    兩位部長看着電腦,外宣辦的小夥子拿着材料走了進來,的聲音已經吵翻了天。

    “這是什麼表?多少錢?”又是一張照片,嶽手戴的表卻換了,不是江詩丹頓了,改成其他手錶了。

    秦高峯翻看着手裏從打印下的照片,還真不止一塊表,伯爵,積家,卡地亞,勞力士…….

    可是,他不是修表工!

    楊部長長嘆一口氣,“江詩丹頓,最低的一萬七,頂得大半年工資了。”

    這拿出一塊來,也不是正常收入能買得起的,他翻看貼子題目,嗯,如果是這樣,嶽恐怕真是開發區歷史最牛的交通局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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