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城時代 >第52章 無利不起早
    “買單?”嶽文又有些愣,原本今晚是任功成請客,是他力主邀請尼亮兩口子,葛慧嫺看歌唱得差不多了,想去把賬結了,尼亮女朋友卻把葛慧嫺壓下來,非要讓尼亮去付不可。

    到了前臺,尼亮才知道有人把單買了,還以嶽文的名義辦了一張卡。

    “先生,這是您的卡,”一位經理模樣的的人彎腰雙手遞過一張卡來,嶽文忙起來,雙手接過來。

    溫莎公爵會館,作爲最頂級的大型豪華休閒娛樂總彙,在秦灣一直被客人當作最尊貴身份的象徵,所以,張倩纔要堅持到這裏來,嶽文也看到了尼亮要去付賬,估計他現在在地產公司辦公室,報銷還是沒有問題的,也沒有再阻攔。

    “我也有這裏的金卡。”張倩炫耀道。

    “我們這裏的卡分爲四種,普通卡,金卡,白金卡和鑽石卡,”經理輕輕說道,臉上仍是一臉微笑,“嶽先生這是鑽石卡。”

    “有什麼區別嗎?”張倩看看盧疏影,問道。

    “有一點區別,”那經理畢恭畢敬道,“金卡是兩萬起,鑽石卡是十萬起。”

    “十萬?”尼亮的女朋友叫起來,盧姍姍與袁疏影相互看看,拿起桌上的飲料輕輕啜了起來。

    葛慧嫺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但心猛地收緊了。

    “什麼人送的?”嶽文笑着把玩着手裏的鑽石卡,“呵呵,還不如送鑽石呢,是不是,盧總?”

    盧姍姍看看他,微微一笑,也不言語,“嶽主任,現在炙手可熱啊!”袁疏影輕輕笑道,她想提醒兩句,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自己與嶽文又不是那種可以交心的朋友,她也沒有多說。

    任功成已從懵懂中醒來,“行啊,老六,都有人追到秦灣來行賄,沒收啊,呵呵,我先用兩天。”他一把搶過嶽文手裏的卡,在黑暗的燈光下仔細看着。

    “行,那就送給你了。”嶽文大度道。

    “我可不敢要,”任功成鬼精鬼精的,這出手也太大方了,馬上覺得燙手了,卡在手裏漂亮地翻了個個,就又回到嶽文手裏。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盧姍姍站了起來。

    “嶽主任,樓上已開好包房,您可以今晚在這下榻。”經理又禮貌地說道。

    “我,”嶽文掏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收到一條短信,他擡頭看看葛慧嫺,又低下頭來,信息只有短短一句話,“祝嶽主任度過一個美好之夜。”

    “特麼地,見鬼了,”嶽文馬上明白,自己是被人盯上了,不是盯梢的盯,是被當作獵物盯上了。

    一行人剛走出包間,手機又響起來,他有心不接,又怕是送卡之人,可當手機一接通,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了過來,與會所中那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的氣氛很不協調,“嶽主任,我是周厚德的老婆,周厚德被人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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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厚德仍在昏迷,從芙蓉街道醫院轉進了區醫院,但在嶽文強烈要求下,陳江平聯繫熟人,又轉進了秦大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從昨夜的燈紅酒綠紅塵顛倒中驟然被來蘇水的味道和白色的繃帶大褂包圍,嶽文一時有些不適應。

    葛慧嫺也過來了一次,昨晚那撕心裂肺的喊聲讓她一晚上沒有睡好,當打電話給嶽文,得知他又重秦灣,趁着午休急匆匆趕了過來。

    去年的金雞嶺已讓她心有餘悸,今年的中油化更

    是讓她夜不能眠。

    本來選調生在基層工作兩年不能進行調動,阮成鋼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進行借調,這可真是不易,這次,她千叮嚀,萬囑咐,既然區司法局答應接收,那就趕緊過來,不要,不要再參與到當地的亂事、破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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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水泥廠的副總被打,頂多算一刑事案件,進入不了廖湘汀的視野;破產清算,是管委那邊的工作,區工委也不過多進行干涉,但水泥廠事關新區建設,又處於規劃中的新區商業區,陳江平左思右想還是在彙報末尾提了提。

    “噢?”廖湘汀那張瘦臉上濃眉就緊縮到一塊,旋即又分開來,“這人哪,無利不起早,這是有人看上那塊地了!”

    他起身從一旁拿起新區的規劃示意圖,“嗯,水泥廠屬於將來的商業區,廠裏的設備還能值不少錢吧?”他目光銳利,一掃陳江平,“管委那邊誰在牽頭?”

    “蔣主任。”想到蔣勝那張黑臉,陳江平感覺這個在一起搭夥三、四年的老夥計讓他看不清了。

    “不用管,殺到秫秸,露出馬虎,這事,我知道了。”廖湘汀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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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鳳也趕到了第一附屬醫院。

    周厚德與工人想要求訪,並沒有通知王鳳,衆所周知,她是王建東的女兒,王建東在股東大會上宣佈進行破產清算,她是王建東的女兒,總不可能反對自己的父親吧!

    但王鳳來,卻是王建東的意思,一是周厚德剛進廠時就與他是一個師傅,兩人還是師兄弟,二是他也知道周厚德的爲人,從來不搞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是個好人,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讓王鳳過來看望。

    周厚德的老婆一瘸一拐已能走路,看到王鳳進來,情緒卻激動起來,撲上來就要撓王鳳。

    在水泥廠工作了一輩子,也沒什麼文化,她的舉止與普通工人毫無差異。

    嶽文趕緊上前把她拉開,王鳳看着依然躺在牀上插着各種管子、昏迷着的周厚德,抹把眼淚又走了出去。

    嶽文趕出來,見王鳳仍在走廊盡頭,知道是在等他,可是,他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還沒有清算,就已經差點出了人命,裏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既然自己想回秦灣,那多說無益,何況現在王鳳的態度也不好琢磨。

    二人之間一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還是王鳳先開了口,“嶽文,周叔被打,不是我爸乾的。”

    嶽文打量着有些激動的王鳳,仍沒有開口。

    “真不是我爸打的……”她看看嶽文,“我爸的想法是,如果水泥廠還有前途,就不搞什麼破產清算!”

    見她情緒激動,說話也不似作假,嶽文嘆了口氣,如果王鳳說的是真的,那王建東也是身不由已。

    王鳳拿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我知道,我爸跟他們走得很近,我爸去陪他們,我去陪他們的孩子,一家人圍着人家轉,別看這樣,人家還是覺着我們就象條狗,也看不起我們,平時說話就能聽出來,嶽文,我不想這樣,我想挺直腰桿做人!”

    王鳳哭得鼻子眼圈都紅了,雪白臉上上泛着紅暈,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他剛想說什麼,七八個工人又慢慢走過來。

    昨天是他們送周厚德來秦灣的,也與嶽文說了大半個晚上,中心意思就是想讓嶽文答應他們,阻止破產清算,可是,這哪是嶽文一人能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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