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城時代 >第15章 忙年
    昨晚嶽文沒有回宿舍,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宿。一大早,他就醒了。

    廖湘汀有早上爬山的習慣,今天張曉麗回秦灣了,他換上運動裝,把廖湘汀辦公室收拾了一下,就下樓直奔廖家。

    走到大院裏,卻看到溫起武、蔣勝等幾個區領導都笑着在一輛車前說話,組織部的副部長鬍鴻政也笑着站在當中。

    嶽文知道,今天,是幾個被調整的區領導到市委組織部談話的日子,他笑着打聲招呼就往外走去。

    幾個領導也笑着迴應,溫起武滿面笑容,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愉快來,倒是蔣勝一張黑臉不再嚴肅,不僅笑着點頭,更是上下打量他幾眼。

    就是嶽文任廖湘汀的祕書,蔣勝從管委那邊過來彙報工作,對嶽文也是不假辭色,不象別的領導,都是笑臉相問,這人的脾性還真難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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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灣市委組織部的動作很快,談話三天之內就要到新單位報到。

    臨近過年,作爲秦灣市委常委和開發區工委書記,秦灣一系列重要的會議廖湘汀必須參加,令人分身乏術,走訪貧困黨員和貧困戶這些活動,秦灣和開發區的都要參加,平州籍老鄉回家過年的已經陸續抵達,廖湘汀的行程很忙,但是晚上,仍是四大班子齊聚,給溫起武送行。

    溫起武喝得很投入,也很帶感情,有行政處的人招呼着,嶽文就坐到了工作人員那一桌,他知道,廖湘汀在這個場合如果喝一杯白酒的話,那就是很給面子了,剩下的時間一瓶紅酒就能撐完全場,自己對張曉麗那邊也能交代得過去。

    但是,令岳文沒有想到的是,管委主任譚文正仍然喝得很猛,就是工作人員這一桌,最後他也過來敬了一杯酒,一杯白酒,不折不扣地喝了下去,令在座的幾個祕書都很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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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散人去,坐在車裏的廖湘汀揉揉發脹的太陽穴,“林處長回來了嗎?”

    林蔭的行蹤嶽文是很關注的,他的關注有正當理由,他也一直以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去接近這個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回來了,發改委出的車。”

    “年前,祕書長有空的話,你們代表我去一趟。”廖湘汀似乎很是疲憊,小武從反光鏡裏看看他,車廂裏馬上響起《春江花月夜》婉轉悠揚的曲調來。

    小武這個司機當得很優秀,嶽文暗道,他也知道,廖湘汀的工作方式不喜歡以會議來貫徹會議,但有些會議又不能不開,這是一種姿態,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形式。

    他喜歡的是,實際抓,抓實際,在大開大閤中狂飆突進,在艱苦細緻中攻堅克難,那時候,他最喜歡聽的曲子,小武就又會換成蒼涼激越的《夜深沉》。

    “問一下林處,周主任今年在哪兒過來?”廖湘汀又囑咐道。

    嶽文趕緊拿本子記下來,好腦袋不如爛筆頭,有好幾次,晚上陪廖湘汀出去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腦袋炸裂般地疼,但就是想不起廖湘汀昨晚安排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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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每天象銜枚打仗似的,從早忙到晚,終於忙到了大年三十。

    父親嶽魁與母親方秀蘭都打電話過來,問什麼時候回來過年,嶽文翻翻手中的行程安排,

    估計是晚飯前夠嗆。

    上午的日程是走訪看望大年三十值班的熱力公司一線職工、環衛工人和車站值班人員,下午廖湘汀沒有安排,但也沒有說放他的假。

    祕書長蔡永進仍在辦公室照常辦公,督查處主任王曉書老家雖在曹州,比他遠得多,也仍堅守崗位,他剛剛跟着廖湘汀四個多月,自然也不甘落後。

    中午,看望了幾個回平州過年的領導,廖湘汀總算歇了下來,家家戶戶已經開始準備年夜飯了,而張曉麗並沒有回秦灣,早早把老人和孩子接了過來,看來這個年,要在平州過。

    “林處怎麼說?周主任在哪過年?”兩人一起從賓館回到工委辦公室,嶽文泡了一杯濃茶放到桌上,廖湘汀問道。

    “周長纓主任初一在省城,初二回中州老家。”

    “噢,”廖湘汀不置可否,他掃一了眼桌上的日曆,“這一年,過得真快啊。”他看看嶽文,“車裏有箱紅酒,是我給你父母的,”看嶽文要客氣,他一擺手,“下午你就回西霞口。”

    嶽文心裏一鬆,終於能歇歇了,嗯,他正在腦袋裏考慮初幾去葛慧嫺家,廖湘汀又道,“在家裏吃了年夜飯就回來。”

    “啊!”嶽文心裏一驚。

    廖湘汀好似知道他的心思,馬上道,“明天我們去省城,給周主任拜年,你聯繫一下譚主任,我們一塊走。”

    “好,”嶽文馬上調整自己的心態,迅速把思路轉到工作上,“明天幾點出發?”他請示道。

    “你定。”廖湘汀喝了口茶,“九點半之前到就行。”

    秦灣開發區到沈南起碼要五個小時,九點半之前到,刨去喫早飯的時間,那要晚上三點就從平州出發。

    “可以,你通知譚主任。”廖湘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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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要去得這麼早,早上六點鐘出發也來得及。

    嶽文很不解,但他知道,兩個同是正廳級的領導去省裏給人拜年,那就是非常看重一件事,有求於人家,那這件事,肯定非核電莫屬。

    與小武作伴,路上倒不寂寞,但到了家,嶽魁與方秀半聽說他晚上還要回去,趕緊把年夜飯的飯菜往上端。

    嶽言當着小武的在不好說什麼,但偷偷埋怨了千百句,“你們家領導是不是周扒皮啊,哪有這麼使喚人的?”

    嶽魁倒很高興,“喫完飯你無非就是找你那些狐朋狗友打撲克,乾點正事比打撲克強得多。”他心裏知道,這是領導的重視,發自心眼裏很爲兒子自豪、高興,這小武開車不喝酒,明天早上三點鐘還要出發,嶽文也不喝,嶽魁倒是高興得一瓶白酒下去了半瓶。

    西霞口市委辦也給了一份年貨,是市委辦一個副主任親自送來的,但西霞口也在爭核電,瓜田李下,嶽文只是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並沒有答應對方過年一塊喫飯的提議。

    等兩人從西霞口回到平州已是晚上十二點,小武在家裏吃了餃子,嶽文在廖湘汀家裏吃了餃子,三人上車直奔高速路口。

    到了高速口,譚文正的車早已等候在那裏,在空曠的高速上,在滿耳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在夜晚璀璨絢爛的煙花中,兩輛車子的車燈劃破黑暗,如箭一般直奔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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