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夥人正在對峙。
一夥就是孤兒院的老院長李立山,身邊圍着一羣孩子。
對面則是王二利。
胳膊下夾着個黑皮包,佝僂着腰,一臉得意的笑。
“老王頭兒,我告訴你啊,你這塊地就是非法用地。今兒就算我開車把你的房子給推了,你也告不着我。識相的,趕緊閃一邊去。一會磕着碰着我可不管啊。”
“王二犢子,你有本事就開車在我身上壓過去。”李立山一瞪眼,頗有幾分氣勢。
“嘿,你說你這老頭兒。一把年紀了不識好歹。孤兒院推了,你不就可以回家養老了,何苦在這兒天天挨累。”
“我回家養老,孩子們咋整”
王二利一撇嘴:“你管咋整。反正都是一羣沒人要的崽子。”
“放你孃的狗屁。”
李立山被王二利的話氣的渾身直哆嗦,掄起手裏的柺棍直接甩了出去。
還別說,扔的還挺準。
王二利眼見柺棍掄到自己面前了,嚇得一縮脖子一貓腰,差點沒鑽剷土車底下去。
“二利哥,就一老頭兒,直接整吧。”
旁邊開剷土車的大光頭伸出腦袋,惡狠狠的來了一句。
“整,整,整,整你大爺。那老爺子收留了不少孤兒,還受到過表彰呢。要是把他弄傷了,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王二利小聲怒罵了一句。
“咋那俺們來幹啥嚇唬人的”
“廢話,你以爲讓你直接壓啊”
“艹,俺就是這麼想的,七哥也是這麼吩咐的。有事,四爺扛着。怪不得七哥說你就是個跳腳蝦,沒啥屁本事。”
一聽光頭的話,王二利嚇了一跳,驚道:“你是狗老七的人”
“廢話,北坦縣城的施工隊,都是俺們七哥的。你以爲你花兩個錢就能使喚俺們了煞筆。”
聽到這,王二利心裏一哆嗦,突然扭頭往人羣后面看去。
果然,苟家那個當片兒警的狗老四正躲在不遠處的樹後面呢,而且他身邊也跟了好幾個穿制服的。
媽了個蛋,被利用了。
這肯定是苟家想推了孤兒院,結果正好自己去借人,他們順水推舟,一股腦把孤兒院給推平嘍。
到時候萬一出事了,全他媽賴自己身上。
想通這些,王二利兩條腿都麻了。
狗老七手下這幫渾人,啥都敢幹,他們哪在乎老人孩子的。
眼看着兩輛剷土車已經發動起來了,王二利嚇得連忙衝出去,衝着李立山大聲吼道:“快躲開,這幫傢伙真敢軋過去,你擋不住的。”
“哼,王二利,你帶他們來不就是要幹這個的嗎今兒個你就讓他們從老頭子我身上軋過去。等我做了鬼,第一個找上你王二犢子。”
“啥我艹,果然賴上我了。”
王二利急的眼珠子都紅了,夾着的包也掉了,一個箭步躥過去,直接跳到剷土車上,拽開車門罵道:“停車,你們瞎啦,那還有小孩兒呢。”
“滾你嗎的。”
開車的光頭飛起一腳踹中王二利的胸口。
他本來人就瘦弱,這一腳踹的還挺狠,就見他橫空飛了出去,撲通一聲摔在遠處石板路上,跌了個狗啃屎。
“唔唔,我艹了,這們這羣王八蛋。”
王二利捂着嘴破口大罵。
從手指縫裏不斷的往外逸出血跡。
兩輛剷土車雖然開的慢,但是轟隆隆的馬達聲氣勢嚇人,李立山臉色蒼白,也沒想到這幫人真敢往前開。
bsp;他一扭頭,瞪着身後的孩子怒道:“都躲遠點。”
“我不要,我要跟院長爺爺在一起。”
也不知道哪個孩子尖利的叫了一聲,結果四周所有的小孩兒沒一個跑的,全都死死的拽着院長爺爺的衣服。
雖然個個面帶恐懼驚慌神色,可就是不撒手。
李立山激動的老淚縱橫,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這種情況,他也不得不離開了。
否則再堅持下去,萬一傷了哪個孩子,那就是他的過錯了。
李立山淚眼朦朧的回頭看了一眼孤兒院,心中悲涼。
同時,周圍站在遠處看熱鬧的人羣裏突然有人大喊:“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啦老人孩子還站在那兒呢。”
“就是,趕緊停車。”
“一羣沒人性的東西,你們這樣做會遭報應的。”
四周羣情振奮,可是沒人敢上來阻攔。
跟着王二利一起來的那三十多個混混,其中帶頭的是個矮胖子,也剃了個大光頭,腰上紋了一隻皮卡丘。
他手裏拎着鐵棍,走到人羣前面罵道:“誰他嗎逼逼喫喫的,出來我看看。”
周圍立馬沒聲了。
在北坦縣這種地級小縣城裏,亂七八糟的關係錯綜複雜。
苟家哥七個在當地那也是一霸,幹啥的都有。
這羣人一看就是跟着狗老七混的那夥人,所以大夥都敢怒不敢言,誰也不想惹火上身。
眼看着剷土車已經推到面前了,李立山心中一嘆,正想拽着孩子們撤離。
突然間,眼前人影一閃。
一個身材瘦高的身影擋在了自己面前。
同時,身後傳來一聲尖叫:“院長爺爺,退後點。”
李立山連忙拽着孩子們退到了孤兒院的大門口。
“院長爺爺,您沒事吧嚇死我了,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怎麼也不懂變通啊,先躲開嘛,哪能站在那兒死扛着啊。”
貓姐心有餘悸的看着李立山一頓埋怨。
“你們倆回來了”
李立山見到貓姐才恍然回神,是蕭七和貓姐回來了。
那個擋在他面前的,正是蕭七。
只是從來沒想到,這孩子的背影,竟然如此有安全感。
兩輛剷土車突然停住了。
就在蕭七的面前。
剷土車的翻鬥就差幾釐米就要撞上蕭七的鼻子了。
所有人都心中暗驚,這孩子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就這樣都沒皺皺眉頭。
“你特麼終於回來了啊,小兔崽子。”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喝罵。
就見狗老四帶着七八個穿制服的迅速衝到剷土車旁邊,他一臉兇戾神情,手裏已經掏出了手銬。
“呦,是在等我嗎”
蕭七懶洋洋一笑。
他的笑容一向很燦爛。
“對,就是在等你。叫什麼名字”狗老四是片兒警,這附近方圓數裏之內沒人不認識他的。
“蕭七。”
“在農貿集市上,就是你打斷了苟七的手臂”
“是。”
“你還挺叼啊來吧,是自己戴上還是等我拷你”狗老四目露兇光,同時抖了抖手裏的手銬。
“你有膽子就自己來銬我試試。”
蕭七一歪頭,把雙手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