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漠一劍橫斬，落下一道冰冷的弧線，空氣中散落點點星屑般的光華。
楚瀾震驚中匆忙提劍迎擊，卻被這流星般的一劍震得險些脫手。
“其實，我不過是很清楚，單憑我自己根本無法和楚家抗衡罷了。既然終究無法抗衡，那麼任何的反抗都顯得多餘，反會招致更大的麻煩。”
“只是沒想到這卻讓你們這羣廢物產生了更大的誤解，呵呵……”
楚漠劍勢一轉，在空中閃過一道驚豔的折線。
“雜種，看來你是瘋了。既然你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想必就算殺了你，父親大人也不會懲罰我，說不定還會很高興。”
楚瀾無法將眼前這個敢於朝自己揮劍的人和往日那個無論如何辱罵都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楚漠聯繫起來。
在他看來楚漠已經瘋了，纔敢無視家族懲罰，竟被顧青隨口一說就敢朝自己出手。
“呵呵，瘋了？我當然瘋了。早在五歲那年，我就已經瘋了。殺我……憑你？”
“奪魄，追魂！”
楚漠長劍連點，以極爲細小的幅度控制着劍尖接連閃爍，頻率極快的在空中留下十八道奪命劍痕。
楚瀾面色陰狠，凝聚全部玄氣，斬出凌絕一劍。
“什麼！”
只見楚瀾那全力一劍，僅破去十六道劍影，剩餘兩道劍痕如兩條毒蛇般無情咬向楚瀾。
楚瀾的劍法乃是上乘武學，而楚漠的只是入門武學，按理結果不該如此。
但霜凌劍法雖然威力強大，可楚瀾卻纔只練到小成，而楚漠自己的奪魄追魂劍卻已經達到了圓滿。
並不是修煉的武學強，人就一定更強，至少並不絕對。
“呃啊……”
楚瀾一隻手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劍痕，鮮血染紅了半隻袖子。他左眼更是被一劍刺破，整個人披頭散髮，狼狽不已。
“嘿……嘿嘿嘿……很好！外面一直流傳着我楚瀾不如你的說法。看來今天，總算證實了，我確實不如你楚漠。”
楚瀾一隻手捂着左眼，指縫中不斷滲出血來。
楚漠無聲無言，漠然看着他。
楚瀾半跪在地，氣喘吁吁，他勉強直起身，聲音沙啞道：“楚漠，看在同爲楚家人的份上放我一馬。以前我經常罵你是個雜種，都是我的不對。但大家畢竟都是一個爹生的，你……真的忍心殺我嗎……弟弟？”
楚漠身影一頓，從未有過的親切稱呼彷彿讓他的心靈出現一絲空隙。
就是現在——
“給我去死！”
楚瀾眼中頓時爆發出猙獰之色，方纔那兩劍雖讓他模樣看起來極爲悽慘，實則卻還有一戰之力。那氣喘吁吁的衰弱模樣不過是在博取同情。等待的便是楚漠動搖的一剎那。
在這一剎那中楚瀾毫不猶豫出劍向楚漠刺去。
霜凌
劍法，在斬向自家人的時刻達到了楚瀾平生的最高程度。
一息過後。
楚瀾滿是不甘地看着楚漠，脖子上一道刺眼的劍痕消磨着他爲數不多的生機，“雜種……和你娘柳輕寒那個賤人一樣……出賣家族……不得……好……死。”
楚漠緩緩收劍，面無表情地拭去左臉上的絲絲血跡，“你錯了，我娘她從來沒有出賣過任何人，事實上恰恰相反……她纔是被出賣的那個人。害死我孃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你……就算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息吧。”
楚瀾神色一怔，莫非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
但是那些東西都已經與他無關了，下一瞬楚瀾在絕望不甘中徹底斷了氣。
顧青漠然掃了楚漠一眼，大袖一揮，甩出一本祕籍。
楚漠接過一看，“化脈神訣？”
顧青道：“不錯，這門淬脈絕學能夠大幅提升你的武學根基，遠超尋常同級別武者。”
楚漠眼睛一亮，震驚道：“絕學？難怪你的修爲雖是準先天，但論玄氣的雄厚三個準先天加一塊也不及你，原來是因爲這本絕學。”
顧青道：“修煉化脈神訣，經脈的強度將大大提升，若是配合邪道玄爆禁法，短時間內將具備碾壓同級別武者的實力。化脈神訣目前共十重，給你的這本詳細記錄着每一重的行氣圖和所需天材地寶，並且標註着我對前三重的修煉心得。”
楚漠大致翻看了一下化脈神訣的介紹，心中震動不已。沒想到他殺了楚瀾之後顧青直接就給了他這樣一份大禮。
楚漠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直接將祕籍全部十重給了我，就不怕我反悔麼？”
顧青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問道：“你覺得就憑這門功法能夠讓你變得多強？是否已經強到足夠報仇？”
楚漠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搖頭道：“不夠。若是自我修煉之時就得到這門功法，或許還有幾分可能。現在……僅是時間上就已經偏晚。
另外這門功法雖然強大，但需要的修煉材料卻很是誇張，第三重的玄級材料更是我暫時無法獲得的東西，不知要花費多少心血才能收集齊。
僅僅憑這一門增加根基的絕學，並不足以讓我手刃仇人，或許純攻擊類的絕學才差不多。”
顧青淡然道：“我不缺少武學祕籍，絕學雖然很稀罕，但我自有辦法弄到手。倘若有一日你覺得自己實力已經足夠報仇，也可自行離開，任你去留。
不過，只要在我手下一日，我的話你就不能違背，我的意志就是你手中劍刃所需斬向之處。即便我讓你滅門楚家，你也要毫不猶豫去做。能做到？”
楚漠一怔，卻並不是質疑顧青所說不缺少祕籍的說法，也不是對顧青後半句有所疑問，而是在思考顧青爲什麼給出如此寬厚的條件，若是我覺得可以離開了便能夠自行離去？
半晌，思考無果，楚漠只是無言地點了點頭。只要能變強報仇，他什麼都可以去做。
“楚漠，全然憑藉仇恨而構築的強者之心固然純粹，但卻是殘缺的。其實你遠比自己以爲的更加迷茫彷徨。憑這樣的你，是永遠無法真正脫離我的。”
顧青在心中淡漠道。